兰陵风流 176 176:三不取

小说:兰陵风流 作者:君朝西 更新时间:2016-12-23 16:30:47 源网站:圣墟小说网
  “帝则?”萧琰抬了下眼。

  但凡世家, 都有一套家主规程,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怎么选择继承人, 怎么培养继承人,都有先人立下的规则、流程,以及总结的经验。越是传承久远的大世家,就越重视这样的规程。既然世家都有家主规程, 更遑论本身就是从世家而来的李唐皇室了,有“帝则”之类的“帝皇规程”一点都不奇怪——没有才令人奇怪。

  但如何挑选继承人, 世家和皇家还是大有不同的:世家更尊重“有嫡立嫡, 无嫡立长”的古制,而皇室在这上面是有变通的,否则也就没有储位之争了。

  包括兰陵萧氏也是如此, 建立大梁朝成为皇室后,八位皇帝中就有三位不是嫡长。而这三位嫡长皇子:一位死于废储, 一位死于夺嫡而起的忧惧病逝, 一位年方七岁就死于后宫争斗。

  萧琰想起四哥给她讲萧梁王朝覆灭原因时说:一个王朝覆灭无外乎“内忧外患”,大梁覆灭的“内患”, 其中之一就有储位之争造成的动荡。陈郡袁氏, 是梁朝北姓四首之一;义兴周氏,曾和吴兴沈氏并列梁朝南姓二首;还有吴郡顾氏, 曾和吴郡陆、张、孙三氏并称吴四姓, 但袁、周、顾二姓都倾落在争储中了, 大批文武官员的起落也动荡了国本,埋下了灭国祸患。

  和历代王朝史一对比,萧琰对大唐皇室的帝位传承是很惊叹的:

  除了太宗朝外,其他朝的帝位传承都相对平稳,当然风浪肯定有,尤其还经历了四位女帝,明宗和高宗的皇位更是踏着鲜血,但是这些鲜血更多是来自于她们女子的身份,以及皇室与世家的权力之争,而非皇子争储。太宗朝之后,历代皇子争储的风浪都被大唐皇帝掌控在可承受的范围内。——这是怎么做到的?

  如同李毓祯说的,只靠皇帝的睿智是不行的,太宗皇帝很睿智,但偏偏儿子们争储最惨烈,如何择继承人,是应该有规程的。

  这就是李毓祯说的《帝则》。

  萧琰知道《帝则》,这是太宗皇帝为以后的大唐皇帝写的,教他们如何做皇帝。所以萧琰听到《帝则》,既惊讶又不惊讶。惊讶的是,原来《帝则》不只是做皇帝的规则,太宗皇帝还在里面写了选择太子的规程。

  想必是太宗皇帝痛定思痛后,吸取教训,为以后的皇帝立储君定下了具体规则。萧琰很好奇,太宗皇帝究竟是规定了怎样的条条框框,才能让之后的大唐皇帝在立储上都做到了清醒和睿智,选择了最适合的继任者。但这是帝王家的秘事,尽管萧琰心中好奇如猫抓,却也知道,这不是她应该知道的事。

  她叹了口气,道:“你还是别往下说了。”

  为什么李毓祯笃定齐王不会是主使?除了十三匣连珠弩这个破绽外,另外的破绽肯定是和《帝则》制定的皇位继承人规则有关——萧琰却不想知道了。

  李毓祯看着她,那双薄冰质的眸子泛着幽邃的光,唇角微挑,似乎是抹笑意,又似乎带着莫测的意味,“真不想知道?”声音里带着笑音。

  “……不想。”萧琰心里道:我又不是你们李家人。就算是李家人,除了有争储实力的皇子女外,其他人也不会被皇帝提点吧。

  却被李毓祯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唇上,声音低笑,“我告诉你,那就是无妨的。”微笑说出三字,“我信你。”

  萧琰却被这三字吓得发毛,涉及到帝位传承,这绝不是“信你”就能向外人道出——李毓祯也绝非不知轻重的人。心里总觉得李毓祯又在算计什么。一抬手拿下她手指,眼睛看进她眸里,却看不透那如渊的幽深,顿时皱了眉毛,道:“你……又想做做么?”

  李毓祯笑靥如花,“你怕什么,我总不会害你。”

  萧琰哼哼两声,你是不会害我,算计我可不会手软。

  李毓祯脱了软趿,盘膝坐榻上,伸手握了她右手。萧琰便待挣开,却见她在解自己手背上扎的蝴蝶结,倒合了她心意,一时迟疑,便没抽手。李毓祯已经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秘密,总起来就三桩。第一,谋逆者不可取。这不消多说,本朝皇子也没犯这个罪的,就算栽赃陷害也是蠢人干的事。”

  说都说了萧琰能不听么,按捺不下好奇,耳朵都竖起来了。

  “第二,叛国者不可取。太宗朝争储的四皇子中,就有三位倒在这上面:魏王、燕王私卖军器给燕周和乌古斯汗国,换取争位的银钱;赵王勾结外族,刺杀魏王,以此除掉争储最有力的对手——这都是犯了叛国罪:三王均被赐死。

  “正因皇子为争储不择手段到没有底线,太宗过后痛定思痛,汲取教训,亲手立诏《帝则》,为以后的皇帝定下规矩:皇子一旦犯了《帝则》中所禁之罪,终身不得赦免,就算别无皇子或皇女可立,也必须过继皇嗣,而不可立罪子。”

  这一条立得好、立得对。

  萧琰此时也明白了,李毓祯为何会笃定齐王不是主使者。

  “第三,害苍生者不可取。太宗皇帝说:帝王可以不爱苍生,但必须以天下苍生为重。一个心无天下苍生的太子继位,必会因私欲而坏国之大政。

  “就如你方才说的吴王——章宗的长子,当时是被立为太子的敬宗最有力的争储者,论聪明、才学、能力都非敬宗可及,但他就犯了‘第三’:指使户部左卿勾结下面官员,挪用治黄、治淮修堤款,还有疏浚运河的银款,前后共四十余万两银子,拿来豢养死士,收养门客。

  “因为河道御使巡查淮河大堤发现了问题,及时上报朝廷,将偷工减料的河堤重修,还未没有造成洪水破堤的危害;之后监察司又循线查出了治黄款和运河疏浚款,因补救及时也都没酿成大祸。章宗召进吴王责其罪,赐其酒,吴王的‘眼疾’就是这么来的——双目失明就是章宗对他的处置。

  “挪用河工银子四十余万,对一位皇子来说好像不是很重的罪,但做皇子时就能为私欲不顾两岸几十万百姓生命,若做了皇帝,心中又岂会顾念大唐千万苍生?那也就真的成了尽天下之力供养他一人了。大唐还能不败?——皇帝就是最大的蛀虫!

  “太宗定的规则说,犯了第三条的,就不能是圈禁、降职、降爵、罚俸这样的处置了事,圈禁的可以再放出来,降职、降爵的也可以再升上去,必须是彻底剥夺其争储的资格。吴王失去一双眼睛,这就是章宗断他的争储资格。如果吴王之罪导致了洪水冲垮河堤发生水淹百姓的惨重后果,就不只是失去一双眼睛了,按穆宗定的《皇族刑律》,要审判定死罪,不能是悄悄一杯毒酒赐死了事,这样才能让后面争位的皇子女们畏惧,不敢去踩底线。”

  萧琰连连点头很是赞同,“这第三条也定的好。”不过她又皱眉道,“但这第三条也是很难执行的。至少,不可能完全执行。”皇帝也是有私情的。

  譬如吴王这种,那是章宗为太子考虑才果断翦除威胁。如果吴王能力上对太子不构成威胁,估计章宗也不会狠心要他一双眼睛,多半降王爵再让他偿还河工银子了事,毕竟还没酿成惨祸。

  “你说的没错。”李毓祯点头,“所以这第三条,是要因事而论。到高宗皇帝时,就对这第三条,又做了细则完善,列出了种种可能的情况、每种情况对应的处置规则。这么一条条的列下来,怎么做到不危害帝国又能顾念到亲情——后面的皇帝也就有数了,真危害帝国的,不会下不了手;但没到危害程度的,也不会出手太狠。有规则章程可循,加上历代先皇都是这样选拔.出来的,都知道选太子的根本是什么,该坚持什么,就算政事不出色的简宗和敬宗,只要照着规程做,就不会出错。”

  李毓祯道:“大唐的立储之则首先还是尊重立嫡长的宗法,但是,这不能成为唯一和必然。嫡长作为第一顺位的继承人,会得到最多的资源,但如果嫡长不适合为帝,那储位也会改变。所以,立储第一看出身,但最后还是得看个人。

  “太宗立下《帝则》,就是将储位列为‘可争’。因为这是人之私欲,天下至尊的位置哪个皇子不想坐?端看有没有出身和实力,所以,争储是不可能禁没有的。与其让皇子们为储位斗得乌烟瘴气,坏了国事,倒不如将它摆在明面上,定下规则。

  “何况,争储也不是没有好处——如果嫡长子不适合为帝,将他放在皇位上不仅祸害他这一代,还要祸害下一代。一代不如一代,那大唐也就要坏了。能承上的,才能启下。承上都做不好,还启什么下?启的都是坏头子。做不好承上的,那就要坚决果断迅速的揣掉,选择能承的人上。

  “一个聪明又深沉的皇子皇女往往能将本性掩饰得很好,不会在皇帝面前曝露,但在斗争中却能显露出一个人的本性。争储,其实也是在考验争位者能否坚守成为一个帝王的底线。”

  李毓祯眉毛微挑道:“所以,齐王叔可以派死士刺杀我,这就是在争储的底线规则之内,如果我死了,那是我不够强;也可以泄露我的行踪让外敌刺杀我,这叫借刀杀人;但是,齐王叔如果联手外族刺杀我,那就是罪犯第二条‘叛国’——按《帝则》的规矩,不是处死也是圈禁至死。齐王叔不会没有脑子去踩这个必死的底线。”

  萧琰有些出神,李毓祯说到齐王还称他一声“叔”——以她的性子,对屡屡刺杀她的人还保持一两分礼敬,齐王必是有让她看得上眼的地方。

  李毓祯说话间已解了她右手的绷带,净白的手指轻握着她,徐缓的声音说道:“主谋者以为将刺客扮成吐蕃人是‘欲盖弥彰’之计,以此算计齐王背黑锅,却不知这是最大的破绽——齐王如果要掩盖刺客的身份,那是绝不可能扮成吐蕃人:虽然吐蕃已经属于大唐,但与钵教余孽勾结的吐蕃人那还是属于‘外敌’。”

  萧琰不自觉的点头,她方才想明白的也正是这一点,脑中灵光一闪,道:“主谋者难道是外族?”只有外族才期望大唐乱起来!

  她和李毓祯说的“外族”,是指大唐的“外敌”!

  ——是北面的燕周帝国,还是东北的乌古斯汗国?

  她心里忖道:欧罗顿和大食可以排除,那些刺客的相貌不似这两个帝国的人;但也说不准。因为吐蕃人的长相除了两腮有高原晒红外,和汉人长相没多大差别,而有些突厥人的长相捯饬捯饬也能作出吐蕃人的样子,没准那些刺客就是突厥人,而与突厥人勾勾搭搭的大食也未必没有牵涉在内。

  李毓祯含笑看她,在萧琰出神间,白皙修长的手指已经在她手背上摩挲了几下,然后手指灵动的将她的绷带又缠上了,还扎了一模一样的蝴蝶结。

  萧琰回神过来很无语,看着她道:“……你这是玩呢?”

  李毓祯笑得端庄,“我这是调戏你,你没看出来?”

  萧琰:“……”

  将调戏说得正经还理所当然,真是……萧琰都想揍她了。

  她眼睛翻了一下,很想抬起“熊掌”拍过去,哼声道:“说正事。”

  李毓祯伸手取了个隐囊,侧转身子垫在自己身后,和萧琰并肩斜倚着,嗅着她身上的药味心情极好,转脸看着她说道:“应该是燕周人在后面主谋策划,八.九不离十。利用各种身份,潜伏在大唐,虽然靖安司一直在搜捕各国的谍作,但潜伏深的,始终没挖出来。这次刺杀倒是个好机会,钓出了他们这么多登极境后期……”

  她用了“钓”字,萧琰还会不明白?“你就把我当饵吧。”

  李毓祯亲昵的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笑嘻嘻的道:“不是饵,是鱼钩。”

  萧琰抬肘就拐她,一下使力过重,牵动正在愈合的胸肋骨折处,扯得咧了下嘴,瞪眉道:“你再胡乱亲就踢你下去!”

  李毓祯“哎呀”一声,说:“我不亲你了。”将肤白如玉的脸颊在萧琰的唇上贴了一下,“让你亲回来,这下不吃亏了吧。”

  萧琰气得眉飞,她计较的是“吃亏”么?

  李毓祯抬指抚平她斜如刀的眉,柔软声气道:“好啦,我不亲你了。你别气,咱们好好说话。”

  萧琰气得又瞪她,是谁不好好说话了?

  李毓祯道:“你还是躺着说话吧,别骨头长歪了。”

  萧琰警惕看她。

  李毓祯忍笑道:“我说了不亲你。你别防我跟防狼似的。”

  萧琰哼一声。

  李毓祯取了她背后的隐囊扔到榻里去,扶着她躺下,动作极柔,眉眼神色也极温柔,那薄冰质的眼眸已经被春水融化,盈盈情意水漾要溢出来般。

  萧琰眼睑不由垂了下去,细长浓密的睫毛遮掩了她眼中那一瞬的神色,胸腔里溢出一声叹息。

  李毓祯侧身支肘躺在她旁边,伸手拉了拉她锦被,继续说道:“燕周人十一个登极境后期,不可能是平白冒出来的,必然有他们一个基.地。只等靖安司的尸体解剖,或许能查出有关他们基地的周边环境的线索。还有那三个逃逸的洞真境,我们的人已经追踪出去了。端看他们落脚何地,与什么人联系……必要揪出他们后面的尾巴来。”

  她毫不隐讳自己的打算,“十三匣弩在刺客手中出现,正好给了我整治军器监的理由。连珠弩虽然只是丙等弩,不及甲、乙两等远程重弩监守严密,但也不是随便能盗出来。不管是私卖军器的监内官员或工匠,还是燕周人潜伏的间作,以及齐王派系的人,”她眉毛一挑,“这回统统挖出来。”

  萧琰心道:难怪要将我推到风口浪尖,敢情就是晃出来钓人的。

  她心里却没有责怪李毓祯隐瞒、利用之类的情绪,挺佩服的道:“你这也是一箭几雕——不,是一鱼竿下去,钓起了好几尾鱼。”

  李毓祯轻抚她眉,柔声道:“你不怪我?将你当成鱼钩,置于危地?”

  萧琰白了下眼,“都说了是同伴。”却又道,“不过你不应该隐瞒我。至少要说吐蕃人想杀阿娘啊。”萧琰不满道。

  李毓祯认真道歉,“是,这回是我错了。”她以为一切在自己掌握中,就不愿将萧琰牵扯涉入得太深,没想主谋者竟然还算计到了慕容绝——差点脱离了她的掌控,还好萧悦之……李毓祯轻吁口气,想到自己乍闻消息时心脏那一刻的停顿和恐惧,她头一侧,额头轻抵在萧琰额上,“我吓得害怕了。”

  萧琰愣了一愣,然后“熊掌”在她肩上拍了一下,哼声道:“道歉就道歉,别趁机占我便宜啊。”

  李毓祯噗声一笑,忍不住在她唇上亲一下。

  “喂!”

  “萧悦之。”柔情涟涟的。

  “好生说话!”萧琰额上蹦筋。

  李毓祯好好说话,“我以后不隐瞒你了。”叹道,“若是早告诉你,你心里有数,那些黑衣杀手冒出来阻住你又半途跑掉了,你应该就会生出怀疑而警觉了,和追上来的吐蕃四人作战时,就会留一些力了。就算不能避免和慕容绝一战,也会多些实力应对。”

  “你又不是神仙,哪能都算到。”萧琰倒不以为意,“以后你注意就是了,只要涉及阿娘,或其他亲人,你不能隐瞒我。”萧琰对自己被隐瞒没放心上。

  “以后都不隐瞒了。”李毓祯检讨自己,垂眸低声道,“是我没习惯事事与人共享。以前,都是我自己做谋划、决定。”圣人是在上面看着下面怎么争,父亲不宜多思多虑,李毓祯从小就习惯了自己承担。

  萧琰想一想李毓祯的童年就理解了,她有什么想法什么决定都会跟母亲说,对的,母亲赞扬、支持,错的,母亲指出、纠正,但李毓祯不行,她得一个人担负,习惯了一个人掌控、决定。

  但以后你不是一个人了,“我们是同伴。”萧琰严肃说道。

  “是。”李毓祯微笑看她,薄冰眸子明亮,“我们是同伴。”

  萧琰眉一舒,忽又一喜。

  李毓祯却飞快加一句,“同伴道侣。”

  萧琰:……

  李毓祯忽地起身解了外衫外裤,散了头冠发髻。

  萧琰大惊,“你解衣做什么?”

  李毓祯拿着解下的玉簪在她眼前一晃,“说起来,你不是有道真子送你的那枝簪子么,怎么没想起来对慕容绝用?”

  那枝封有先天剑气的簪子,若真个对慕容绝用了,慕容绝就成了慕容死绝了——李毓祯想到这还有些后怕。

  萧琰闻言“哎”一声,就想摸头——她的头发披散着,当然没有簪子。目光向右寻去,便见那枝乌黑光泽的沉水木簪子平静搁在软枕右边。舒了口气,她转过头对李毓祯道:“当时跟慕容绝战得激烈,根本没想过用这簪子。虽然几次生死一线,但她是和我同境界的敌手,不应该用这簪子。除非是洞真境,我远不能敌。”

  李毓祯欣然笑道:“不错。这的确是你的性子。”

  说着已躺了下来,轻掀锦被睡到萧琰身边,头轻挨着她道:“我睡一会。”

  “你!”萧琰气得推她,“快起来!大白天睡什么觉。”认定李毓祯又是想占她便宜了。

  李毓祯身子纹丝不动,头挨在她头边轻蹭了一下,闭着眼喃喃道:“悦之,让我歇会。这阵子公务忙死了,朝上要和齐王叔斗智不得松闲,朝下要揪那些搅风搅雨的谍作、还有军器监的细作,南方也不安宁,扬州的瘟疫爆发蔓延十几个坊了……”说着呼吸匀细,竟似已熟睡了。

  萧琰一怔,推她的手不由停了下来。即使李毓祯没有她说的那么累,洞真境宗师哪有这么经不起折腾的,但心累跟身体累是两回事,萧琰又拿不准了。

  不管李毓祯这样子作得几分真,萧琰这会却是做不出踢她下榻的事。何况以她的伤势,也踢不了人。

  她暗叹了口气,想着自己一身伤,李毓祯也不会对她做出什么,便往里挪了挪身子,和李毓祯保持距离。想着,想着,又恼怒的咬了下牙,觉得李毓祯真个狡猾。一时咬牙,一时又觉得无可奈何,软的硬的都不行,心塞得紧。

  但萧琰只想了一会,便将这些情绪摒弃于外,闭上眼睛,冥想入定。

  繁思芜杂,都离她远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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