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舞儿隔着窗户,问他。

  陆宁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笑道:“刚来--看到你好像在发呆,就没打搅你。”

  “哦。”

  林舞儿心中松了一口气。

  她还真怕陆宁早就来了,听到她跟沈玉如的那番对话。

  那样,会让她觉得相当没有脸--谁家的女孩儿,跟母亲在谈论自己的私人感情时,是全心全意的想跟那个男人当小三?

  嗯,也只能是小三了啦。

  陆宁已经有了个明媒正娶的水暗影,那娘们论身材相貌,风度气质,还是身份地位以及过往的人生阅历,可都不是林舞儿能比得了的。

  打个简单的比喻呢,就是如果把水暗影换成是林舞儿,楼宇湘就算胆子再大,胃口再好,或许仍能成功谋夺东海集团,却绝不敢把水水姐往死里逼。

  那个嚣张到其实比叶明媚更狠的女人,可曾经亲手拿砍刀砍掉十余颗脑袋的。

  如果不是陆宁睡了叶明媚,让燕春来异常愤怒,他也绝不敢派蜥蜴浩克兄弟去伤害她。

  水暗影不再担任国家任何要职,庇护她的龙头也与世长辞了,但她本身就是个心狠手辣的存在--说是疯狗一条也不为过。

  有谁,会为了区区金钱利益,就去招惹一条疯狗的?

  那么优秀的女人,不管是林舞儿,还是沈玉如,实在没信心,也不敢挥舞着锄头去挖她的墙角,只能‘退而求其次’,希望能当个小三就心满意足了。

  跟自己母亲商量来商量去的,却是想方设法的给自己兄弟去当小三--这种事要是被陆宁听到了,林舞儿觉得她可以去跳河了。

  所以听陆宁刚来一会儿,说话的语气又很正常后,林舞儿才本能的松了口气。

  却又有一股子失望,从内心最深处腾起:如果他能听到多好啊?

  林舞儿觉得,陆宁要是能听到她跟沈玉如刚才那番谈话,就算不答应把兄弟当小三,而是满脸义正词严的训斥她一顿,说些诸如‘你这是在践踏我们之间纯洁的兄弟感情’的屁话,再甩袖滚蛋--也是好的。

  正所谓话不说不透,挨草跑不出高粱地,反正早晚都是那么一回事,早翻脸早解脱不是?

  “你的手咋了?”

  陆宁走到窗前,左肘靠在了窗台上,看着林舞儿的右手问道:“咋这样不小心呢。”

  “没啥。”

  受他影响,林舞儿说了句老土的话,把右手藏在了背后,转移了话题:“你去过苏省了?”

  “昂,这不是刚回来吗?”

  陆宁吸了下鼻子,看向套间那边:“他们都休息了?”

  俩人交谈的这些,都是废话。

  不过有时候废话,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比方调整心态啊,化解尴尬啊等等。

  没有谁认真对待废话,就像林舞儿点了点头就说:“去河边坐坐吧。”

  今晚没有星星。

  不是天气不好,是空气质量相当差劲,看远处那些高楼的轮廓灯,都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河面也漂浮着一层淡青色的水雾,好像你不小心咳嗽一声,就会有个水怪从水下忽然蹦出来,嚷叫着何人胆敢惊扰它在配对。

  “这是当初楼宇湘谋夺东海集团时,逼着你签订的股权转让合同书。”

  陆宁把一个信封递给了林舞儿,说:“她说了,你现在就是东海集团的大老板,她此前所投的那些项目、资金啥的,都当做利息给你了。只是,你得开个员工大会,给点面子让帝皇集团那些人风光的滚蛋。不用公证处,也不用去找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律师,她说这些都是你的了,那么就都是你的了。”

  林舞儿用力咬着嘴唇,手有些颤抖的接过了那个信封,却迟迟的没有打开,只是身子轻轻发抖。

  陆宁不需要问她现在是啥感受,也知道她是啥感受,就轻声问:“这会儿,是不是想捂着脸的大哭一场,用泪水把心底那些恐惧啊,屈辱啊啥的都冲刷出来?”

  林舞儿低着头,没说话。

  “想哭就哭呗,反正高兴了就哭也没啥丢人的。”

  陆宁又劝道:“就跟把苦难憋在心里会有损身体健康那样,高兴时不发泄发泄,也同样会留下后遗症的。”

  “借你肩膀用用?”

  林舞儿说话了。

  “最多十分钟。”

  陆宁想了想,才说:“还得注意,不能把鼻涕留在我身上,回来时刚买的新衣服呢。”

  林舞儿抬手,用力在他肩膀上砸了一拳,接着就伏在他的怀里,双肩剧烈抽、动了起来。

  没有哭声,只有滚烫的泪水,很快就渗透了陆宁的衣服,粘在他的心口皮肤上--刀子都割不伤的皮肤,是那样的疼。

  无声的哽咽,才是最让人心疼的。

  陆宁抬头看着远处不断忽闪的大楼轮廓灯,右手在女孩子很是单薄的背上,轻轻拍打着,嘴巴动了好几下,都没说出一个字来。

  几分钟后,他终于说:“十分钟的时间到了。你把我衣服也弄脏了,得赔我。不过我觉得这对你来说是小意思啦,毕竟是大老板了嘛。”

  “再、再哭几分钟。你真刻薄呢,不知道有‘批发’这个词?”

  林舞儿接连用力抽了几下鼻子,又在他衣服上狠狠蹭了几下。

  “哎,对了,你说我能不能向外批发我的肩膀供美女去靠?”

  陆宁低头问:“我觉得,这生意肯定很有前途。”

  “行呀,只要你开这样的公司,我第一个申请最高级的会员。”

  林舞儿慢慢地抬起头,梨花带雨般的笑着问道:“不知道你会收我多少的年费?”

  陆宁想了想,才认真的说:“咱们是兄弟,就给你打八折吧。”

  林舞儿的眸光,攸地黯淡了下来。

  她知道了,陆宁听到了她跟沈玉如的谈话。

  陆宁不敢跟她的对视,笑着看向了河面:“那个啥,要是不满意的话,打七折也行。反正就是不能白送,就是--”

  “就是兄弟也不行,对不对?”

  林舞儿打断了他的话。

  “账目清,好弟兄的。嘿,嘿嘿,我就是这么一现实的人。”

  陆宁讪笑几声时,林舞儿猛地抬起右手。

  她实在无法忍受,再跟他做兄弟了。

  她也看出,陆宁在极力躲避正面面对他们间的那种感情。

  正如她向沈玉如所说的那样,无论她为他做过什么,受过多大的伤害,她都无怨无悔,因为他们是--兄弟。

  兄弟,这个词在以往所代表的含义,是那样的让女儿身的林舞儿向往,只要一提起来,就会想到‘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等豪迈事儿。

  现在她却无比痛恨这个词,导致她蓦地丧失理智,猛地抬手要狠狠抽这个兄弟一耳光。

  就算林舞儿的抽耳光的速度再快十倍,陆宁闭着眼也能躲过去。

  他没有躲--如果,挨抽能抵消他对兄弟那种复杂的歉意,他不介意被林舞儿抽到天亮。

  林舞儿的巴掌落在了陆宁脸上,却很轻。

  轻的,就向今晚徐徐刮来的春风。

  春风吹拂在脸上,就像情人的手。

  这是谁说过的一句话?

  宋楚词已经忘记了。

  只记得上学时,在古龙大侠的武侠小说中,常看到这句话,就立即心神激荡,想象情人那手好像春风般轻抚自己脸颊的心悸感。

  如果情人真是春风,那该多好?

  劳拉把车子听在顺河街的卡西亚西餐厅时,宋楚词还痴痴的望着窗外,想这些。

  春风如果是情人,最起码能在它刚一出现时,就能让宋楚词感觉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陆宁为了林舞儿在暗中躲了很久,都没跟她说一声。

  陆宁不会忘记这个世界上,还有个跟他关系很纠结的宋楚词。

  他在死而复活后,没有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她面前--不管是任何原因,宋楚词都无法原谅他。

  只是,她又凭什么不原谅他,人家又凭什么非要让她原谅呢?

  难道凭她跟楼宇湘一起,是算计林舞儿,还是凭她把韩斌、秦大川等人踢出快递公司?

  甚至--如果陆宁要是知道的话,还是凭她在拿到那只绣花鞋后,就无视跟九幽王暂时联手的昆仑生死?

  宋楚词想来想去,都想不出陆宁必须让她原谅的理由。

  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仅仅局限于大家肩膀下都有一朵讨厌的彼岸花罢了。

  他是他。

  我是我。

  他有他的世界,我有我的选择。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必须得保护谁,更没有谁必须得要求别人来照顾自己。

  “宋总,到了。”

  劳拉低低的声音,打断了春风给宋楚词带来的感悟。

  眨巴了下眼,宋楚词看向了卡西亚西餐厅门口,就看到身穿银灰色西装,扎着蓝色领带,左手还拿着一朵花,面带微笑站在餐厅门口的绅士风度,吸引了很多女孩子的目光。

  “劳拉,你有没有发现,张副总其实很有魅力?”

  宋楚词笑了下,忽然问要开门下车的劳拉。

  劳拉愣了下,脱口问道:“宋总,你不会是想跟他,跟他合作吧?”

  宋楚词若有所思的说:“他很有能力。”

  “可他心术不正。”

  “心术不正的人,往往都是能力出众的人。而且我觉得,这样的人其实更好控制,只要给他足够的好处,他就能做出让你吃惊的成绩。”

  “他是贪得无厌的。”

  劳拉赶紧提醒。

  “呵呵,你说现在什么东西,才是我的?包括我这具皮囊。”

  宋楚词轻笑一声,推门下了车。

  劳拉没下去。

  她不想看到宋总跟张良华在一起,更不想看到两个人笑面相对却暗中动刀子的虚伪。

  劳拉只是不明白,宋总就算被陆宁‘抛弃、甚至被仇视了’,非得找个盟友的话,干嘛要找张良华呢?

  那只是别人控制下的一条狗而已,而且还是以撕咬神通快递为己任的。

  上帝给了劳拉健壮的身子,自然不能再给她一颗七窍玲珑的心了。

  所以她不明白宋楚词要做什么,更没看懂张良华,不仅仅是一条被人控制的走狗。

  宋总希望能为己所用的人,是个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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