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壶冰似乎笑了,声音轻快一点,道:“我马上过来接你。”

  “好。”

  我说完,挂完电话,更加觉得奇怪。

  玉壶冰订婚宴,他要送我去见殷亦桀?!

  “妆可人!”

  周轻云从另一条路往教室走,撞见。

  哟,我还没想到该请假呢,班主任就来了。

  我抬头,从玉壶冰的订婚宴中醒过来,和老师打招呼。

  请假:“周老师,我监护人,他,有点事,我想起看看他。”

  不知道殷亦桀病了的事能不能说,我还是,稍稍婉转一些吧。

  周轻云点点头,拢了拢我头发,鼓励二句,道:“去吧,不要紧。”

  “不要紧”?

  我怎么觉得今儿世上每个人都在打哑谜?

  话里的玄机好重埃

  我背着书包,不理三二个异样的目光,在历史老师历史一般深远的目光中走出教室,出去。

  学校门口的校警盘查我学生证和假条,我没有假条,不过……

  校警的电话响了,他点了二回头,然后朝我点一回头,我就可以走了。

  默剧,又是一出。

  我颇为无语,瞅瞅校门口商店里坐着的二个男子,有种被盯梢的感觉。

  呃,也可能是保护我,谁知道。

  反正殷亦桀现在草木皆兵,看我很严。

  经过这许多事,如果告诉我他没几个保镖,或者和道上没点儿关系,我宁愿相信家父是警察的卧底。

  玉壶冰来的好快,似乎,早有准备。

  他的车车好靓,高大威猛,和拳击赛冠军有一比。

  前几天听谁提起,说一种曾是beautiful-army的军用车,防爆防弹防什么的车,估计就是它了。

  玉壶冰比舒服还绅士,单手扶我上车,客气又实用。

  不过,我指指安全带,既然他给面子让我做前排,我自然要系安全带,可我不会。

  玉壶冰的狐狸眼睁得比牛眼大,好奇的看我半天,然后耐心的告诉我,就这么一拉一拽一扣,就o了。

  靠在车上,我实在怀疑,此行,什么意思?

  不过系安全带我还是学会了。

  没事偷偷的松开二次,再系上,熟能生巧,下回我就不用被殷亦桀吃豆腐了。

  他吃了一回二回甜头,现在干脆……

  摇头,望着车窗外,我咬着手指头,无语。

  他现在吃的何止是那一点儿豆腐?

  他除了给我留了二分自留地外,别的早开垦完了。

  唉……人那!将我吃光光,反过来天天生我气,依得我,懒得去看他。

  我懒看他,免得到时候又说我贱,或者之类的。

  我郁闷,他好好的,为什么那么说我?想了这么久,我还是没主意。

  就算亲亲了,和贱什么关系?还是,恨铁不成钢,为我的遭际感到难过,因此激愤之语?谁知道。家母带了个那么好的头,我与她长得又那么像,也难怪……

  难怪,男……怪……

  路旁边一间酒店门口,二个人,刚从一辆高档轿车上下来,往里走去。

  那个男人,个子不高,黑脑袋,身子发福,气质比农民企业家还不如。手里拿着雪茄……

  那个女人,个子与我差不多高,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紧随黑脑袋之后,似乎在说什么……

  绿灯亮,玉壶冰一脚油门,我们走了。

  我脑子里,依旧晃着那二个人的背影和侧面。

  那个男人,我不是很熟悉,凭印象只是觉得,在哪里见过,或许未必靠谱。

  不过那个女人,如果光从背影不能确认的话,她一个侧面,不说化成灰,至少毁容了我是肯定能认出来的,别说只是把粉抹上二寸厚。

  因为,她就是家母。

  我的母亲,不是逃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怎么会和一个看着那么有钱又有身份的男人在一起?

  就我所知,随着她年龄增大,脸上的粉越抹越厚,男人就越来越贫了。

  而那个男人,后面还跟了一群人,显然非富即贵。

  “想什么呢?”

  玉壶冰递给我一罐饮料,形容温和,眸子里尽是狐狸笑,狡黠,风骚。

  抱着饮料,我就是想用最后面这个词形容他。

  我一个监护人都搞不清楚,还被他关了冷屋。

  现在再来一个,我监护人非把我关黑屋不可。

  我在想,若非殷亦桀和玉壶冰关系好,估计他早翻脸了。

  不过,现在我和玉壶冰走,他要是知道了,他肯定是会知道的,会怎么样?

  看来我是有些贱的劣根性。被我监护人如此冷处理还敢和别的男人出门,事先也不请示一下。

  我的皮也算是越来越厚了。

  不过玉壶冰的车子已经奔驰在高速路上,我现在就是反悔也没用,被绑架也得等到了地方再说。

  就是不知道,殷亦桀,怎么样了?

  好像……玉壶冰说他喝多了,在医院,可没说喝醉了。

  呃,会不会,是酒后驾车,或者之类的?

  汗!我的想象太丰富了。

  喝多了,会怎么样呢?

  好似,这也不能怪我,他们大人的世界,诡异着呢。

  听这一个个的话,一个个的表情,还有家母的出现,汗滴滴!

  车子经过一个县城,玉壶冰要了二份饭,我们继续赶路。

  我忽然想起来,问:“你的生日,是今天吗?”

  玉壶冰好像的看看我,点头,很肯定,心情看着不错。

  休闲衣牛仔裤休闲皮鞋,一点不像参加宴会的样子。

  或者说,一点不像是从宴会上跑出来的。

  我不想提我监护人的事,我们的事,说不清楚,我也不知道怎么界定。

  所以,我继续好奇:“你今天订婚,是吗?这会儿陪我去下面,你订婚宴怎么办?”

  我好多事,唉。都是我监护人的错,最近天天和我一句话都没有,同学和我话更少,憋着,只好问他了。

  不过,我觉得玉壶冰蛮不错的,他对我一向比较好。

  而且,我监护人不是交代过吗,多陪他说说话。

  既然玉壶冰想和我说话,我们就互相陪了。

  二个同病相怜的可怜人,我想。

  玉壶冰眼底浓浓的调皮和笑意,点头道:

  “订婚急什么,你想订婚了?根据法律至少要十八岁。咱们先骑着大白鹅旅行去,等你到十八岁了再说,怎么样?”

  我,晕!

  居然调戏我!

  翻个白眼,我看着窗外。

  看来这生日礼物是送对了。

  我翻个白眼,我看着窗外。

  路边一大片荷田,荷花开得正好。一阵风吹过,荷浪翻滚,婷婷袅袅,有些玉壶冰的感觉。

  我笑:“这一回,你变成青蛙王子吧。也不要大白鹅了,你骑个白天鹅,黑天鹅也行……”

  想象着英俊的玉氏少掌门变成癞蛤蟆骑在白天鹅的背上,感觉,是不是,比较提神?

  玉壶冰一脚油门,我稍微往后靠了一点,只觉得路两旁的槐花跑得特别快。

  红色的槐花,比白色的好看,但缺乏一种纯洁的质感,有些轻浮的意思。

  不过偶尔有些荷田,还有栀子花和石榴花。出门一趟,感觉好舒服啊!

  我已经忘记是去看殷亦桀的了。

  只是觉得,稳稳的坐在超大马车里,看着初夏嘉木繁阴百花开放的自然,虽然只有沿途一线,也比我平时看到的多了很多。

  我,不只喜欢安静,也,喜欢这样一种灵动,一种无声的,光线穿过槐树叶子下的摇曳。

  忽然,身子向前微倾,在安全带的保护下,没什么大的感觉。

  玉壶冰无声的叹息,摇头。

  估计我让他很失望,又有某件事没照着他预定的方向发展。

  是啊,在高速路飙车,好车飙个一百八二百的时速几乎没感觉,我家有疯狂蛮牛,我知道。

  玉壶冰难道还想让我尖叫一声?

  还是拍着胸口怕怕?

  呃,晕!

  “小可人,你怎么可以让我变成青蛙王子呢?如果公主不肯吻我,我不是要一辈子做青蛙?”

  玉壶冰魅惑的声音……忧郁、叹息、还有丝丝想放飞的欲一望……

  表现力非常强,非常到位。

  他眼里,闪烁着一层晶莹的光泽,盯着路面,手指不安的颤动。

  呃,我不过是看到荷田里青蛙蹦蹦跳跳,用的是那个典;他却听者有心,用了这个故事。

  不过,我想了想,思量道:“他说,你未婚妻其实人很不错的,你……”

  唉,这种问题,又怎么是我能懂的。

  我还是别多事了。好与不好,门当户对,我都不懂。

  还是替我自己操操心,一会儿见了我监护人如何交代吧。或者见了他的病,我要怎么应付。

  不久,我们就来到了目的地。

  这家医院看着是市里最好的一家。不仅环境看着很干净,没有痰迹斑斑,也没有苍蝇成群。

  特护病房是新楼。

  午后时分,很安静。

  知了在门外槐树丛中鸣叫,蝉噪林逾静,不无道理。

  玉壶冰似乎早就打听好了,领着我就上楼,往过走。

  一会儿见了大夫,他去问情况,让我先去看殷亦桀。

  我本想也去听听的,不过玉壶冰坚持,我怕打搅大人们说话,就走了。

  以前还真不知道,好多医院都有这种很高档的病房。

  从外表看,和筒子楼或者以前国营大厂子的家属楼类似,门口没有病房的标志性玻璃窗户,装修高档。

  一间卧室一间客厅,或者二间卧室一间客厅。

  二间卧室就是上次我住饼的那个,估计是给陪护人员留的。

  我们是刚好都受伤了。这里的,从路过的某间房子开着的门看去,是一间卧室,外头一间小客厅。

  我照大夫的指点,找到殷亦桀房间门口。

  门虚掩着。我犹豫了一下。这么久没和他说话,也,甚至连正眼都没对过,一下子见了,我该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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