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是谁逼得我逃命的?

  现在他还不说,还这样,我为什么要一直那样狼狈?

  这爱,比那辣椒还呛!

  OK,我不用东拉西扯,不过是上个厕所而已,别搞得要算八辈子账似的。

  殷亦桀僵了,我慢慢爬起来,避开他,推着输液架,几乎就是个拐杖。

  是的,我头有些晕,体力也实在不济,不过我会尽力,尽力将腰杆挺直。

  年纪轻轻我总生病,没理由装娇弱的。

  殷亦桀好像怒了,微微顿了几秒,过来将我抱起来,狠狠看我一眼,那意思我死也别想逃开?

  没这么可怕吧?

  再说了,真要逃开我当然不能让自己死掉;

  或者,我误会了?

  他其实,抱着我蛮温柔体贴,进了卫生间,扶着我坐下来,一边去浴盆那里放水。

  好吧,我算了。

  好像有些事情真没必要硬撑,没什么非不可的,虽然我真的不怎么想当着他面上厕所。

  这,是一种感觉,与我是否与他翻云覆雨过无关。

  “泡个澡吗?”

  殷亦桀一边问一边过来,我已经快速的穿好衣服。

  夏天么,就一两件,我自己来。

  摇头,一会儿不泡澡不会臭掉的。

  才吃了点儿东西,我……

  我轻声地说:“还有些饿。”

  刚走到门口,殷亦桀一晃,好像踩到水了,吓得玉壶冰跳起来要冲过来急救。

  殷亦桀赶紧一手撑着门框稳住,亲下我的脸……

  殷亦桀道:

  “一会儿再吃,才醒来不能一口气吃太多。”

  好吧,总之吃饭是有规定的,我自己不能做主,是吗?

  也罢,我没必要为争一口吃的生气。

  殷亦桀小心的将我放在床上,给我垫好让我靠着,空碗已经收了,他坐床头给我剥开心果。

  吃开心果是否能让人开心到目前为止尚无研究成果确切证实,但在肚子比较饿的情况下,充饥还是有一定效果的。

  当然,我希望能吃些腰果,那玩意儿更填肚子。

  不过鉴于自己体力不济行动不便,就算了。

  问殷亦桀要,我开不了口。

  “早上的粽子还有,小可人要不要吃?”

  玉壶冰大概看出我的馋相了,试探着问。

  “粽子太油腻、不好消化,等好了再吃。”

  殷亦桀立刻否认了这项提议,还,若有深意的看玉壶冰一眼,貌似这事儿就他能管,别人一概属于侵略他的地盘?

  我抱着杯子喝了点儿果汁,酸甜味,不过也太甜了,我说:

  “糖分太高容易发胖,以后……适当控制糖和热量吧。未必大家都喜欢甜的,廖亮说她喜欢微苦的东西,往往有药用。”

  公司不归我管了,我还是管自己的嘴好了,那个半吊子中药学士说的大概有些道理,

  我说:“玉少,让陶婶给我炒碗苦瓜,还要……苦麦菜一碗。”

  二个男人面面相觑,好像我的提议很过分?

  不会啊,那两样又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好像房前屋后陶婶就种了不少,洗干净一炒就行,又不难做,看什么看?

  二人看我,我瞪眼,有什么问题?

  终于,玉壶冰先反应过来,推开窗交代一番,才算了事。

  “可儿,还生我气?”

  殷亦桀总算憋出一句。

  “你跟苦瓜有仇?”

  我反问。我不过要吃个苦麦菜他就一脸苦相无比认真的问我,犯得着吗?

  “噗嗤”,

  玉壶冰很无良的笑了,很娘家人的稳坐于此为我安全着想牢牢把关,无视殷亦桀杀人的目光,说:

  “殷少,我很同情你。等恩少来了才是跟你算账的时候,就欺负我妹吧。”

  呃,嘛?

  跟他算账啊,我说:

  “除了我账户上的钱是自己赚的,当然可能连赔付你们的抚养费还不够,别的都是你的,算什么算。雍和大律师,一定能搞定,无非骗我再签个字,很容易的。为了表示诚意,并基于我们的关系,也不用骗,他起草完我签就是,绝无二话。括弧,我看都不看,也不用师兄他们看,相信你。”

  屋内,静谧,阳光不停的倾泻下来,在床上,也就是我膝盖的方向,落下一个影子,玉壶冰的脑袋。

  阳光晒到的地方明显发热;影子里,还是凉的。灰尘于其间乱舞,嚣张的一塌糊涂。

  玉壶冰在,真是件好事,很多事情,大概他比我还清楚,免去日后说不清的官司拉拉杂杂。

  “你到底想怎么样?”殷亦桀问我,好像,他口气里有些不耐。

  “亲兄弟明算账,需要解释吗?是,我在乎,我在乎将来有一天是不是还能找到自己。你对我很好,大家都知道,但那又怎样?关键时刻我还是只能靠自己,所以,我必须保住自己。我不想让你当宠物一样喂养,就连天赋卓绝的桀桀都需要经常锻炼,我更是如此。当然,我不希望有一天你稍有疏忽我就活不下去,那样岂不是对不起你的关心?”

  不论陶朱公还是范蠡,我对他们都没有好感,与其总是做梦有人问我讨债,还不如主动还掉。

  我实在做不到杨白劳一样,当然,这年头借钱的是大爷,可惜我不是,我没有这优良基因。

  开心果,倒是能让我将心打开一条缝,将必须说的话说清楚。

  是的,有一些一连事情不能藏着收着,必须当面说清楚。

  刚才就让我整的很难受。他一高兴,我屋里能进来那么多男人;他不高兴,我连和布莱恩说话都不行。

  他愿意,一句话就打发我去公司当董事长;他不高兴,我做的所有决定都是胡搞。

  累不死么我?

  吃力不讨好的事儿我做一次就够了,做第二次我是傻子。

  “可儿,那天晚上的事……我听到就出去了,没有……”

  殷亦桀想解释,但,神色不太好看。

  “你有事,我不该别扭,是吗?”

  我替他说。

  殷亦桀咬着嘴唇,看着我,眸子里特别深邃,有种暴风雨来临前堆积的乌云,隐隐的有种闪电即将撕裂天际之感。

  脸色很黑,或许是处于阴影里的缘故,脸上线条僵硬,刀削斧凿,棱角分明,有种刺痛之感;亦或许是棱角太过明显,视觉效果如此。

  看了一会儿,我别过头,看玉壶冰。

  他依旧悠闲地抱着茶杯喝茶,洁白的瓷杯将他脸遮了一半,眸子里不复戏谑的模样,而是,若有所思的盯着殷亦桀,偶尔看我一下,充满怜爱。

  哦,玉壶冰越来越将自己往兄长发展了,我搞不清状况。

  “很多事儿,我一时忙着……”

  半天,殷亦桀不知所谓的抛出一句,听不出责备还是认错。

  “范氏的事儿,怎么回事,玉少你说还没完?”

  事儿多,我就问一件,这有些出乎我的预料。

  上次那么多人一块儿谈好的么,搞什么飞机?

  这几天我也忙昏头了,哦,不对,这几天我睡昏头了,对外头的情况不清楚……

  借口哈,不睡不昏头我也不懂,还是请玉少给我解释解释,怎么地也让我长长见识是吧。

  很认真的看着他,我像个标准的不耻下问之君子。

  殷亦桀坐在床边,臭着脸闷闷的继续剥他的开心果,剥上几颗,喂我嘴里。

  玉壶冰只当没见,叹了口气。

  玉壶冰说:“四少走了,老太对协商结果不满,而且……传出来整个事情都是你策划,目的就是报仇。所以老太想对你报仇,且准备给我们施压,也可能是刺杀你的最主要目的,是为了争取最好的结果。上次虽然谈完,但具体手续才开始,恩少正在筹备,陆续的交接。法院也正在调查,老太想保住范彡彡啊,二十年,这辈子都算是完了。”

  恩?恩恩?

  这个,我说:

  “范银库啥意思?范氏他说了算啊,难道他说了不算?”

  殷亦桀塞了一块藕酥给我,忍不住插话了:

  “通常他说了算,但老太手里有几个人,能蹦跶几下。这两天已经谈差不多了,如果他们没动手还好,这一动手,我们一步都不让。以后也没人敢再打你注意了。那个传言,多半是范彡彡编的,并不知道你和米饭她们的事;但是,范彡彡一直跟你对头,跟你妈妈对头,对吧?”

  哦,知道了。范彡彡,见不得我和殷亦桀好吧,她现在大概是做鬼也不肯放过我的心态吧。

  不过老太就是阴险,姜还是老的辣。

  不过我还是不太懂,问:

  “这都有些时候了,法院怎么还没判?老太能蹦跶出个什么来?他们会为难布莱恩吗?毕竟大头在布莱恩那里,而老太不是布莱恩的外婆,肯定不愿意。会不会是被绊住了来不了?”

  殷亦桀不知道想起什么了,趴到我脸上亲了下我唇角,志满意得的勾起唇角露出一丝笑容,说:

  “来不了正好。倒来倒去都是范氏的东西,跟咱们没关系。”

  看着他,我无语。

  那是我嫁妆呢,一百亿,靠!

  吓死我啊!

  那什么,不管嫁给谁,这一百亿我还是蛮,蛮,蛮……

  恩,别开口,千万别说,要不然殷亦桀又不知道跳针跳到哪去。我鄙视他,鄙视一下就好,至于一百亿,以后有的是时间心动。

  玉壶冰也很鄙夷了殷亦桀一下,给我解释:

  “说起来还是你和桀桀的功劳。抓到人有了证据,那小子还是个软脚虾,三两下就招了,布莱恩正借机清除老太最后势力,不会有影响的。至于法院,大概还得一两个月吧,最快也得半个月。殷少,文少怎么说?”

  我举手,插话:

  “为什么呀?咱们不是已经交了好多证据了,结果也商量好了,法院还磨叽什么?哦……难道是和他们内部牵连的部分,还在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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