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似乎都与我无干。

  我好像在遥远的天边,他们都离我很远。

  就像他们在……一种叫做电影的东西里吵架,总之与我无关。

  我有点儿耳鸣,头也有些嗡嗡晕晕,有些痛,我想。

  眼前有些亮白,眼皮动了一下,我好像想睁开眼,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要睁眼,大概是人的本能吧;虽然,我也不知道本能是什么。

  不过,不知道,就让他那样,不就挺好?

  “可人,你醒了?”有人惊喜的大叫。

  我扭头,不知道他或者她、它,什么意思。

  眨了眨眼皮,我看清楚了,脑子里慢慢勾勒出一个人来。

  低个子,小男人,小眼睛,高鼻梁,脸上胡子拉渣,头发蓬乱,t恤……这个衣服,是叫t恤吧?衣服,随意的随意着。

  他着急的盯着我,不知道什么意思。

  “可人,我是你哥。可人,你醒了?”他,小眼睛眯起来,很紧张的样子。

  “呃……”我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

  张了张嘴,我感觉喉咙上下黏着一块似的,说话很费力……我说话很费力,算了,那就不说了。

  说,与不说,没什么区别。

  “call-doctor!”小眼睛男人回头喊道。

  我眨了眨眼睛,头有点痛,别的都好。

  不过他做什么,放电影吧。

  “可人……”小眼睛男人转回头又看着我,好像是在和我说话。

  和我说话吗?我想了想,似乎,是有这个意思。

  我知道和我说话是什么意思,大概,他就是想和我说话。

  我看着他,想和我说话,那就说吧,嗯。

  他看着我,问:“可人?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嗯。”我能听到,他为什么这么问,也与我无干。

  “可人,我是你哥,布莱恩,明白吗?”小眼睛男人急急忙忙的说。

  看着他,这句话有些长,我,好久才听清楚,我问:“你叫我吗?”

  小眼睛男人脸色像是晚霞布满天,色彩多变,忽然抓住我的手,紧紧的握着,说:

  “可人,你叫可人,我不叫你叫谁。那事儿我已经弄清楚了,你不要太难过,哥做主,一定要讨回这笔债!当我妹妹好欺负啊,当只有他有哥吗?哼!”

  他……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我说:“你说太多了,我不记得。‘哥’……”

  我记得这个,“哥”,我记得这个字眼,眼前这个小眼睛男人提起的时候,我就记得。

  好像,我脑子里不停的有这个字在蹦跶,就像风,东吹吹西吹吹。

  小眼睛男人将我嘴里一根头发挑开,连连点头,激动的道:

  “我就是你哥,我是你亲哥。你怎么了?我说话太快,你会不记得吗?那,你知道我是你哥?”

  我听得最后一句,我……问:“‘知道’……什么?”

  小眼睛男人……到处瞅,脸急得打皱,眼睛快眯成一条线甚至没有了。

  旁边一个男人,比他长得高大多了,长得很敦厚稳妥的样子,很帅吧,大概。

  他就站着一旁,看着我,说:“妆总,你认得我吗?”

  我说:“你叫谁?”

  他话我听不懂,但他看着我,我想大概是和我说话。

  “妆可人,你知道谁吗?”他问。

  “不知道。”我说,不过,想了一会儿,我说,“有点儿熟。”

  “铭风,知道谁吗?”他又问。

  “……”眨了眨眼,抬头,看看上面,我说:“头有点痛。”

  “好了,不想了。可人……哥,知道吗?”小眼睛男人又急又温柔的说。

  “哥……有点儿印象……我头有点痛。”

  想不起来了,我闭上眼,嗡嗡声似乎还在继续,但我听不见了,我的世界,是空白。

  “she’s wake up just now。”小眼睛男人凑近我耳边,急切的说道。

  “ok,take it easy。”不知道是谁。

  我似乎听见几个片段,一会儿,又听不见了。

  过来许久,有人给我打针什么的,有些疼,应该是打针吧。

  又过了许久,又听见有人罗嗦了。

  “心因性失忆症全盘性失忆……”小眼睛男人嗓音沙哑,听样子是他,他总在这里。

  “不用太担心,能醒过来就不错了。大夫也说了,失忆也可以恢复的,你就休息一下吧。”

  是那个叫风的男人吧,就这两个人在我跟前晃过,管他呢。

  “恩,你帮我盯着点,我打个盹一会儿就过来。可人醒了你叫我一声。”小眼睛男人说。

  “去吧,她现在很需要休息,别急着催她。”那个叫风的男人,话听着比较舒服。

  他们……大概是在说我吧,因为我很需要休息;那也与我无干,他们说他们的吧。

  呼吸,安静,头有些痛……似乎能听到水滴声,或者氧气声,说不上来。

  我闭上眼,世界安静了,安静的世界,我能安静的安静着。

  再睁开眼的时候,头痛,感觉稍微好一点;其实好不好都没所谓,我不是写病理笔记的,是不是都没所谓,不用我操心。

  病理笔记是什么……与我无干。

  “steven,he’s coming,again。”有人小声说话,纯正的英语,我能听懂。

  “keep him away,as usual。”那个叫风的男人,说话有些冷。

  冷的感觉,不是很好;我睁开眼,感觉略略舒服一些。

  “可人……”叫风的男人来到我跟前,看着我,又很认真的补充一句,“你叫可人。”

  “嗯……”我听明白了。

  “你姓妆,叫妆可人。”他又说。

  “嗯……妆可人……以后,有人叫可人,就是,叫我……”风脸上有些赞许,我大概说对了。

  “你叫风。”我说。

  “我叫铭风,你要叫风也行。”他说。

  “我,还是,叫你铭风……”他有名字,我要叫他名字,是吗?大概是没所谓的。

  “可人,你醒了?”小眼睛男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

  “嗯……你叫我……”我循着声音看去,他头发依旧乱糟糟,胡子乱糟糟,衣服很随便。

  “我叫你,我是你哥,记住了吗?”

  他,每次都强调这个字;我之前听到那些稀里糊涂的,是不是也都是他说的?

  他表情很认真,眼里很温柔……我说:“哥……是什么……意思?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

  他坐在我身边,拉着我的手说:“我叫brian,你叫我哥,听懂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铭风拿着吸管喂我喝了什么东西,不知道,他看着不像坏人,也不像温柔的坏人,我就喝了。

  brian急得搓手,吹胡子瞪眼。

  铭风说道:“你别催她,大夫说了,她脑子受伤,恢复慢,反应慢。可人,不要紧,你慢慢想,有问题就说。”

  我说:“你说太多了。”

  铭风拿着什么东西喂我,用的吸管,边说:“没有叫你,就不是跟你说话……”

  我眨眼示意,以后我要听到“可人”两个字再反应。

  铭风点头,继续:“想到什么就说。”

  我眨眼,知道了。

  brian急急的挤进来说:“我是你哥。”

  我喝完了,问他:“哥……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我脑子里总会有这个字眼?有些奇怪。

  brian抓耳挠腮,有点,像……猴子?

  我见过猴子吗?猴子是什么?

  “咚咚咚……”有人快步走来,brian和铭风都扭头看他,我也看他。

  来人长得高高大大,脸上有络腮胡子,看我一下,低声道:“殷少不走,大概听说妆小姐醒了,非要进来。”

  brian脸色一变,愤恨的道:“揍一顿,扔出去!”

  那人看看铭风,铭风耸肩,那人就走了。

  感觉,很新鲜,但与我无关,我的世界是空白。

  brian转回头,看我。

  恩,我还等他答案呢:‘哥’,是什么?

  brian说:“不知道就记住,我是你哥。”

  哦,我问:“哥……是做什么,用的?”

  不说也没关系,我无所谓。

  他目光温柔了许多,甚至伤心疼爱怜惜,柔声说:“哥,应该保护你,让你永远平安无事。”

  眨眨眼,我有听到,但没懂。

  看着他样子,我说:“不喜欢,你这样子……像假的……”

  brian脸色大变,冷杀痛惜,很快又摇头,坚决的道:“哥不是假的,假的那个人丢出去了。”

  垂眸,无所谓了;假不假,不要紧,我……缓缓的眨着眼睛,没状态。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天一夕一周一旬一月?

  我感觉头痛好点了,偶尔小眼睛男人会扶我坐起来,看着各种各样的人走马灯似的来来去去。

  穿白大褂的医生说,我好多了,头里没有别的问题,除了,我失忆了。

  失忆,是什么?

  brian给我一份汤,宠溺的看着我说:

  “可人,身体已经好了,想去哪里逛逛吗?过几天就过年了,纽约唐人街很热闹,很有年的气氛,带你去纽约玩吧?”

  我看着他,低头吃汤,这汤味道不错,我可以吃好多。

  装汤的碗很大,里面只能装一点,是保温的。

  他们才进来的时候都穿袄,进来就脱了。

  铭风坐在一旁,笑着说:“你又说一大串,她听不懂啦。”

  我点头,是没听懂。

  brian很泄气的样子,问我:“过年,喜欢吗?”

  看他一眼,我继续吃汤,小排上的脆骨也能吃,脆脆的,嚼起来还会嗤嗤响,很爽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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