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壶冰妈妈对我一直很好,虽然我不记得她,布莱恩担心我头痛也没让我去她家。

  我们都往前头主楼走,我一边说:

  “也不是,三哥是忙着帮我了,顾不过来,要说是我的不是。不过谈天健已经准备在德国投资,我看是个不错的机会,会重新起来的。十二哥也有这个实力。”

  建筑行业近年竞争激烈,暴利,进这个行业的就多。

  玉氏虽说不至于亏损或什么收益下降,但龙头老大的地位慢慢退化,阿姨他们总有些不愿意,这和殷亦桀妈妈有些像,人之常情。

  唯有我没有,我不觉得失去了会怎么样。

  失去的同时就是得到,得到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得到也是失去,失去了尝试别的方式的时间和机会。

  舍得舍得,总是相辅相成的,十二哥偶尔会给我讲一些佛理,装禅。

  但现在我们慢慢稳定了,三哥就有时间做别的,我说:

  “他们总说结婚,三哥和tracy是不是可以结婚了?tracy做管理做的还可以,让她做一些,三哥会轻松一些。”

  玉壶冰随后跟来,神色一动,似乎我不该提这个问题,还是他想说而不敢。

  阿姨依旧笑得平和大方,说道:“十二是有实力,但有时候不需要这个实力,你知道的。有时候他们只要把房子盖起来就有人买;设计的好了,成本高,人家反而不买,说我们暴利。只有你这么大方,大把大把的钱往下扔,换成现金都能数累死人。”

  她在打哈哈呢,我听得来。

  不过阿姨说的也是实话,或许提高品质还需要经济实力,在实力不够的时候,大家就先拼命的追求数量,房子也是。

  我觉得是浮华的氛围和文化导致的,但没人理我。

  就像路边的仿冒名牌,不需要质量,只需要数量;哪怕学生就不需要那些东西,他们应该好好学习。

  但我偶尔提二句,他们会觉得我老气横秋,我就不说了,因为我会断了商家的财路。

  但我自己可以追求品质,我要用承启酒店和启明广场做榜样。

  我们到中餐部的时候,晚宴正热闹,大家看到我和殷亦桀,照旧围上来,拍照说话。

  有人凑上来问:“殷总和妆总订婚,怎么双方家长都没到?”

  立刻有人附和:“是啊是啊,一个都没见到,难道还是秘密订婚?妆小姐show一下婚戒啦。”

  玉壶冰妈妈淡笑道:“我义女订婚,我亲自到场,有问题吗?冰儿主持,恩少待客,不知道大家还想见到谁呢?”

  我静静的站着,静静的听着,静静的想着……殷亦桀的妈妈,准备的肯定不止一折戏;这,就是第二折:造势。

  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听着,我们想抵赖都不行。

  殷亦桀妈妈的第二折:造势。

  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听着,回头新闻出来,大家一联想,就差不多了。

  有句话叫越描越黑,我们不能解释;但玉壶冰妈妈的话锋也很犀利,她大概不输殷亦桀妈妈。

  旁边有人停下来,像是考虑;也有人装作如无其事围上来,装作和我们打招呼,偷偷看热闹。

  有人问旁边的人,声音却很大声:“殷氏掌门人订婚,殷氏有够低调的。”

  又有人急忙回答:“诶,不对呀,我刚还看见段总了。”

  又有人自动接话:“听说段总和范总是旧相识……殷范两家联姻,最终还是联成了啊。”

  我叫妆可人,实际姓范,他们都这么说,都知道。

  有人挤到我们跟前,很期待的看着我们谁给解释。

  我就当没看见,一群拿不出手的人,也就适合混在人群后头起哄,拿不出手!

  殷亦桀牵着我,声音冷淡,神色冷酷,唯有手心有一点柔和,看似随意的道:

  “这年头好像流行上门女婿;奉子成婚,也挺时髦,我是不是还得称呼玉总一声岳母大人?”

  玉壶冰妈妈随意的笑笑,拉着我侧身而过,避开那些无聊的人,说:

  “你叫冰儿大舅哥,难道还准备叫我姑妈?告诉你,虽然可人亲生母亲在,但我算个养母……可人,干妈算的吧?”

  她问的很有问题,不是纯粹的疑问,也不是纯粹的开玩笑,而是搅合,混淆一团乱。

  这句话我不用回答,有很多话都不用搭理的,我知道。和殷亦桀一块,我们找到一些大大小小的领导司长局长,敬酒说话,回答问题。

  夜里十一点,大家尽欢而散。

  谈天健立刻拎着我离开众人,回家;殷亦桀在后头要砍人。

  昨天累的狠了,大家都在休息,玩累了。

  我下楼的时候,家里人很多,十二哥也在。

  谈天健立刻拎着我到他身边,周围画了个结界,连狗都不能入侵。

  廖亮说的,不知道结界啥玩意。

  吃完早饭,还是缺几个人,我看谈天健:又搞什么呢?

  酒店经过昨晚彩排,会发现一些问题需要解决,当我小傻瓜吗?

  殷亦桀不在,连哥也不在,爸爸欲言又止,妈妈当自己是女佣、忙里忙外。

  这个样子很不正常,一定有什么事,但没人开口。

  十二哥好心的给我说:“殷少一早去医院了;段总还没醒,情况不理想。”

  我看大家,段总,段琴,殷亦桀妈妈……她没醒,情况不理想,需要大家提前开追悼会吗?

  我看谈天健,他是老大,终极大boss,听他的准没错……错了也得听他的。

  狗围着我外面圈子兜了一圈,坐在离我二米远处,摇摇尾巴,很悠闲,看来早饭挺合它胃口。

  谈天健看了看狗,第一次和狗有点眼缘,说:

  “就它最放松,挺不错。那个……该干嘛干嘛去,宝铭的机票改了……”

  铭风带着小弟赶紧溜,不知道什么意思。

  谈天健傍我半闭了一只眼睛,一会儿睁开,继续说:“三十下午。”

  冉桦带着小弟赶紧溜,不知道什么意思。

  谈天健傍我半挑了一边眉毛,继续说:“下榻玉府,宝铭很喜欢。”

  玉壶冰忙带着十二哥,回家去。

  谈宝铭放着承启酒店不住住玉府,玉壶冰不知道?

  看来又是一个霸道的大boss,不像她的性格啊;不过她有时候是蛮那个,说什么就是什么,霸道……的相当自然,和谈天健有一比,不愧是兄妹。

  谈天健耳朵动了一下,和我说:“宝铭看好国内市场,准备和你谈几个项目,借几个人……”

  我看米饭,她看似秘书,其实很有些主见的;在将我的各种意思传达给郑璟仁他们的时候,能很好的解释和补充。

  谈天健的话米饭也听懂了,忙拉着tina离开,tina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很识趣。

  谈天健唇角勾起来,看着我说:“这边的事情一结束,布莱恩去德国;这里交给殷少,范先生监督。咱们去宝铭那里看看,比照她的模式,将老县城……我还没去看你的系统。”

  爸爸听到他的名号,忙拉着妈妈离开,罗饭也跟着走。

  屋里人都打发完了,就剩下狗。

  我看着狗,等着谈天健打发它。

  谈天健说:“断情……她吃的药,是新药,效果很强的神经毒素;和你的药起了反应……虽然救了她的命,但还比较棘手。david在医院,正在想办法解决。你的药不要让别人知道,记住了吗?如果让人知道对神经毒素有效,会连你人也抢走,抢去做压寨夫人。”

  我说:“你的意思药是有用,但还有副作用,对吗?”

  听他罗嗦讲了半天,显然是不想让人在这儿妨碍他搞鬼。

  还中国通呢,连个in和ing都分不清,段琴叫成断情。

  我说:“殷亦桀的妈妈叫段琴,不是绝情……”

  谈天健打个响指,高兴的笑道:“断绝差不多一个意思,她还不够绝情吗?”

  我起来,不理他。

  殷亦桀妈妈那么绝情,因为不喜欢我,她有够不喜欢我的。

  很奇怪的,我忽然想到皇帝新装。

  有一次去一个学校,一个小女孩拉着我的衣服问我皇帝新装的故事,说我穿的这么好看,皇帝的新装会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像电视上那样金黄金黄的颜色。

  我就翻了书,再想起十二哥和我说的,我说,皇帝并非都穿黄色,那是糊弄人的。

  以前每个朝代成立后都要先改正朔、易服色,立正统。

  黄帝土德,色尚黄;夏木德,色尚青;殷金德,色尚白;周火德,色尚赤;秦自以为得水德,色尚玄,就是黑色。

  秦自以为得水德,色尚玄,就是黑色。

  汉包括东汉前后改过几次,大体亦是火德,尚赤,因此又有炎刘一说。

  蜀汉也是红色,刘备的朝服应该是红的。

  魏属水,其色尚玄,曹操必定穿黑衣。

  但现在我想的是,第一个提出问题的,或许是真的:我真的比较讨人厌,很绝情。

  身边的人可能都说我好,唯有不相干的人才会说实话……不过段琴和我亦不算不相干。

  热热的风吹进来,我清醒了一些,少有的钻了一回牛角尖。

  我知道钻牛角尖是什么,布莱恩以前对殷亦桀的态度就是,这是爸爸说的。

  谈天健拉我去小院。

  天儿终于热了,早起还凉快些,这会儿太阳一晒,阵阵热气,炙人。

  屋里有空调,但没有自然凉舒服。

  我换个方向,去数据中心。

  狗在我们脚边兜兜转转,自娱自乐。

  天儿一热,它也不追蝴蝶了,大概也是玩腻了。

  我问谈天健:“她为什么那么痛恨我?是我真的很不好、大家都在骗我吗?就像皇帝新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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