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在遇见她之后,理智这东西似乎与他绝缘。做出来的任何事情从来不经大脑,本能的就去做了。即使事后懊恼,他仍甘之若饴。

  ——莫少寒

  潘副总开车一路狂飙,闯了无数红绿灯,当他将游沫溪交给医生那一刻,力气终被耗尽,整个人有气无力瘫坐在椅子上。

  医生直接推沫溪入急诊手术室,抢救争分夺秒进行。

  门外面,潘副总喘着大气,他的身旁跟着坐下来一个看起来很颓废的男人。

  潘副总斜眼望去,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莫少寒。

  电子巨商莫少寒?上一次莫少来公司与游总闹得不欢而散,他并不在场,而是事后听同事嚼耳根知晓。

  眼前痛苦不堪的男人,真的是网上那个意气风发、邪魅狂狷的Z国新首富莫少寒?

  潘副总有丝疑虑。

  莫非底下传言莫少寒与游沫溪的纠葛是真的?

  “莫总?”潘副总小心试探。

  “嗯?”莫少寒抬头,眼瞳有丝红润。

  “你……担心我们游总?”莫大少爷抬头那一瞬间,潘副总感受到了一丝痛苦。

  是的,痛苦,莫少寒在深深自责。

  只是,花花大少莫少爷,女人一个接一个换从不间断,由以最近几年绯闻闹得满天飞,他会为了女人痛苦吗?

  潘副总半信半疑。

  莫少寒双手捂脸,深深吸口气。

  这么久以来的心魂不定,证明了一件事,他在乎。该死,他在乎游沫溪,尽管平时极力表现出一副忘记的潇洒姿态,可事实告诉他,他忘不了。而更该死的是,沫沫似恨透了他。

  这令莫少寒前所未有的心慌意乱。

  “谢谢你。”莫大少没有接潘副总的话,没头没脑说了句谢谢。

  谢他?莫少寒以什么身份?潘副总诧异,他救上司,天经地义,莫名呈了句别人的谢谢,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没有再追问,心知不论他说什么,眼前丢了魂儿的男人也不会搭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一阵急促声打破死寂般沉默。

  医院保安将人群全部疏散,方才还闹哄哄的急诊室一下子安静下来。林子山大步跑来,发现坐在椅子上颓废的莫少寒,一把将莫少拎起。

  啪,林市长一拳抡向他,打得莫少寒直冒鼻血。

  “莫少寒,你除了给沫溪带来伤痛之外,还能做什么?”子山咆哮,准备再揍一拳。

  莫少回过神来,抓住林子山挥扬在半空的手。他的话令让哑口无言,嘴角不自觉抽抽。

  正这时,手术室门打开,走出来一个护士。

  三个男人快速上前,挡在护士面前。

  “沫沫\/沫溪\/游总怎么样?”

  护士扫视了眼三人,神色肃然,“谁是病人家属?她需要进一步手术,你们谁可以签字?”

  “不需要签字,你直接安排手术!”林子山和莫少寒焦急道,眼神看起来有几分骇人。

  护士在心里偷偷翻白眼,见过狂妄自大的,没见过还狂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她没好气道,“如果你们不是病人家属,麻烦把病人家属请来,手术同意书必须签。”

  这是医院规矩,如果漏签,她将被严重处罚。

  莫少皱眉,“你先安排手术要紧,我马上去找你们院长。”

  直接找院长?护士诧异,这男人是什么身份?就在护士举棋不定时,院长越过保安快步小跑过来,边跑边用谄媚的语气道,“林市长,我来晚了,多有怠慢,请原谅请原谅。”

  僵持的氛围因院长到来缓和不少,他立即严肃对护士嘱咐,“还愣着做什么,赶快把人安排去手术室。”

  得知市长亲临医院,院长当即放下手里工作赶过来,来的途中孙昊告诉他游沫溪遭到踩踏事件。院长立即安排外科专业医生在手术室待命,只等游沫溪转上去立即手术。

  护士听了院长的话转身回急诊手术室,不一会儿一群人推着游沫溪出来。

  看见沫溪脸上带着氧气面罩,手里输着液,身上还绑着心电监护仪,莫少寒和林子山心里说不出的心痛。

  两个男人一人一边推着游沫溪,嘴里不住呢喃,“沫沫,别出事,千万别出事。”

  “沫溪,坚持住,我会一直等你醒来。”

  快速将游沫溪送进手术室,院长道了句让他们放心的话也跟着进去。

  不一会儿,院长打开门出来。林子山率先冲到院长面前,急不可耐道,“情况怎么样?沫溪有没有什么大碍?”

  院长摇头,“市长,您放心,游小姐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只是因为脚踝被踩伤,造成粉碎性骨折,医生正在里面手术。”

  林子山听此话,总算松口气。

  另一边,莫少寒一直在走廊上徘徊,当院长出来时,他并没有上前。在四川,显然林子山的面子比他大。如今的林子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他一只手就能捏死的蚂蚁了。

  确定沫沫无碍,莫少寒黯然离去。他相信,有了林子山照顾,游沫溪会安然无恙。

  她,并不想见他吧?

  心里突然被什么东西抽空,难言的心痛堵得他连呼吸都困难。

  莫少寒浑浑噩噩回到别墅,在门口时,他踌躇了。

  想着面对蒋玲玲那张含带目的的脸,莫少又转身离开。他不想应付任何人,也不想对谁假装开心。

  是的,他不开心。从未有过的沮丧吞噬了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意气风发,在游沫溪宁死也要推开他那一刹那,全部瓦解。

  “啊!……”莫少寒一拳打向树桩,怒吼。

  血,瞬间模糊了皮肉。

  ***

  昨天傍晚,李馨接到潘副总电话,说游总被人踩伤,在医院急救,让她照顾好游硕,等游总脱离了危险再带硕硕见妈咪。

  接到电话那一刻起,李馨心里一直焦虑万分,生怕露出什么马脚被小少爷怀疑。好在硕硕也不是第一天在她家睡觉,没有吵闹着找妈妈。

  今早六点过,李馨再一次接到潘副总电话,说游总已经醒来。

  呼,游总没事就好,她这就带着硕硕去医院。李馨忍了忍眼里的泪水,来到游硕房间。

  “硕硕,醒来了,我们穿上衣服去找妈咪。”

  游硕还未睡醒,两眼迷糊,耍赖在李馨身上不起床。

  李馨没辙,只得边给他穿衣服边道,“硕硕,妈咪昨天受了伤,现在医院,我们穿好衣服去医院看妈咪好吗?”

  一听妈咪受伤,游硕原本犯困的脸立即写满担忧,“妈咪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

  三两下替小家伙穿上衣服,草草吃完早餐,两人赶往医院。

  游硕圆圆的脸蛋儿已揪成团,他担心妈咪。

  医院门口,潘副总等在大厅外,一见两人赶来,上前抱起游硕,直奔VIP病房。

  病房内,游沫溪取下了氧气面罩,改为氧气管,这样她方便些。

  林子山不眠不休守了她一晚,当她睁眼时,正对上他那张担忧的脸庞。

  恍惚间,游沫溪似乎感觉两人回到了初出社会那会儿。他训练受伤,她也是这么守着。

  “沫溪,你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林子山高兴的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微笑。

  游沫溪想回以安慰的笑脸,却发现她刚牵动皮肤,全身如刺骨般疼痛,于是作罢。

  “你怎么在这?”她记得昏迷前是潘副总抱着自己。

  “孙昊说车展现场发生踩踏事件,你被踩伤,所以我赶过来了。”

  回忆起事故当时,游沫溪打心底胆颤。太可怕了,被无数的人踩在脚底,那种死亡的恐惧让她即使现在想来也不免心生惧怕。

  沫溪尝试动动手脚,很好,手没问题,能抬能动,只是脚……

  她下意识向脚看去,为何她没有知觉?

  林子山看出她的惊慌,连忙握住沫溪的手,语气亲昵道,“放心,你的脚没事。现在麻药药效还没过,所以你感觉不到疼痛。”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游沫溪大大松口气。

  她感激的看向林子山,林子山脸上黑眼圈极重,满脸油光,“你一夜没睡?”

  林市长傻笑不已,把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你没有醒,我怎么睡得着?”

  游沫溪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抽离了手,“我现在没事了,你回去睡会儿吧。”

  “可是我还想多看看你,就这么一直看着,永远……永远。”

  沫溪被他的深情搞得无从适应,将眼神瞥向一边。

  永远?有多远?

  曾经两个对她说永远的男人都远离她,永远在她看来,不过是男人把妹的伎俩之一。

  看见游沫溪的不以为然,林子山立即意识到说错了话。呵,曾经,那不可挽回的伤害,抹不掉的过去,怎能当做什么也发生?

  两人尴尬之际,一道童声打破凝重的气氛,“妈咪。”

  游硕小朋友快步跑来,看见妈咪又是氧气管又是吊针又是绷带固定,两只眼包含泪水哗啦啦直流,“妈咪,痛不痛?”

  沫溪被儿子的眼泪融化,似乎再痛的伤害瞬间愈合。她伸出手握着儿子,“皮皮乖,不哭,妈咪没事。”

  “嗯。”游硕强忍着泪水,另一只手握拳宣誓,“妈咪,皮皮要快点长大,长大就可以保护妈咪不受伤害。”

  游沫溪的心化成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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