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暖的动作很轻,自己没深想过为什么动作要这样轻,是下意识的顾虑到他在休息吗?她自己无法察觉这种潜意识的小举动。

  低头,她的拖鞋摆放在门口,很整齐,放眼看这里,虽是已经离开了一些日子,但都没有变,哪里也没有变。

  她走进去。

  卧室的门开着,里面没人,走向书房,书房的门也开着,书房里加了一条深灰色沙发,是因为以前他工作时她喜欢在边上陪着,左琛便在那时让吴哥给买来新的沙发放在书房。

  左琛躺在沙发上,长腿伸展交叠在沙发这边,头枕着那边,一只手的手背随意搁在额头上,他闭着眼眸平躺着,似乎是睡着了。但另一只手上摸着的是白色的手提,手提搁在他的腹部,兴许电池没电了,电线连在手提侧面和办公桌这边的电源上娈。

  他身上是深颜色条纹的浴袍,回来后洗了澡就在这儿工作着睡着了?

  她走进来的步子很轻,环顾这间曾经每天晚上都要窝着几个小时的书房,所有地方要么不是没有摆放东西,要么摆放的就是她的。

  可以说,除了房子是他的,工作上用的东西是他的,其余生活用品都是她的跳!

  办公桌上多了一个相框,顾暖一眼就看见了,拿起来看,顾暖心情复杂无比,怎么会是这张?他什么时候拿走的?那天真的没给她留下直接拿走了?

  是那张她站在橱窗外自己给自己照的,只是橱窗里一个模糊的影子罢了。

  手里捏着相框,闭着渐渐潮湿的眼睛想事情,有些问题渐渐清晰,她转过身,声音还是惊动了他,他已经睁开了眼睛。

  她盯着他,半天说,“我考虑好了,我不想联系吴哥,直接告诉你就行了。”闷闷的鼻音。

  左琛有一瞬的错愕,错愕她怎么出现在这里,他蹙眉,以为这是梦境,但很快知道这不是梦,身体动了动,声音暗哑,“说吧。”

  “那就打官司吧,官司输了我就带着左左逃,如果你还是抢走了左左,我就天天去你公司门口闹,保安可以赶走我一次,赶不走我第二次,还有无数次……”顾暖说,态度坚定。

  左琛喉结动了动,睁开眼睛说,“你该理智对待这个问题。”

  “我不能理智!”

  她喊着,“你真的能做到对我那么残忍吗?你真的喜欢过别人吗?克拉公馆这里是你这么多年一直住着的地方,你不要否认!可是为什么除了你的东西就全都是我的,为什么我第一次跟你来这里直到现在,一件别人的东西都没见过?我连一根女人的头发都没见过!”

  “我可以选择在别的地方约会。”左琛闭着眼睛,做不到看着顾暖说出这话。

  “是吗?”

  顾暖嘲笑他撒谎都被戳破了还在撑着,“你可以否认这一点,我就暂时当做你在外面和女人约会的。但是我是你唯一带回家这里的女人对不对?来的路上我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我想起你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唱歌是唱给我,我想我和儿子我们在一起开心的每一次,你真的会抢走儿子?不会!既然现在做得出来这种事,当初为什么费尽周折不让你妈妈告我?”

  “顾暖,人在变,人心在变!”他还是在强调。

  “瞎说!如果你这个人在变,你这个人的心在变,在变心之前你做的一切都可以归零,可是在变心之后还做一些事情是因为什么?顾博的教授是你找的吧?顾博那副三万块的画是你叫人买的吧?你总是去看顾博,我说顾博没看过什么画展,是你带他去看过的吧?你跟他说过心里话,到底是什么心里话是能跟一个无法表达的孩子说的,而是不能跟我说的呢?”顾暖忍不住泪眼模糊的质问他。

  左琛声音变了些,“别听一下孩子说的话。”

  顾暖纠正他,“他不小了,之所以他是沟通有障碍,所以他从来不会撒谎,只说实话!”

  左琛不说话,顾暖站在他面前,只能看到他的喉结在动,他甚至不敢看她一眼。

  顾暖继续说,“我的银行卡里多了八百万是怎么回事,我的卡里最多也就一万八多!是你的钱吧?为什么总是给我钱?如果不是我今天用了一下银行卡,如果不是查询一下余额,我还什么都不知道!”

  左琛搁在额头上的手指在动。

  顾暖盯着他,“是因为你惹我生气了,所以每次都给我钱,那次我们是开玩笑的,你说惹我生气一次就给我一笔钱,不会太多,但你说你没有别的,除了你这个人就是只有钱。你那么认真干什么?给我钱是在提醒我想起你惹我生气的时候和次数吗?那么这次呢,这次你打算再给我多少!左琛,我不稀罕这破东西!”

  顾暖拿出银行卡用力扔向他。

  银行卡打在墙壁上,接着掉在沙发上。

  左琛起身,把手提搁在一边,拿起那张银行站起身,“收好,你怎么这么傻?有人给你钱还不好吗!离开我你可以过更好的生活!就像忘了乔东城一样把我忘了!我相信只是时间问题,有钱在身上才能让那些惦记你的人心安不是吗!”

  他的声音很大,带着浓浓的呛音。

  顾暖抬头,就瞧着他的五官,淌眼泪说,“有人给我钱当然好了,而且还是这么多,对于海城的小市民来说比中了乐透还牛气。离开你真的能过更好的生活吗?你看到过我跟乔东城分开的时候是现在这样的糟糕情绪吗?我有没有钱在身上谁惦记?你惦记你就说啊!除了你还有谁惦记,麻烦你告诉我。”

  左琛闭上眼睛,他的情绪泄露了一切,顾暖不放过他的每一个表情,逼他,“可以让我死心,你现在给那个副市长的千金打个电话,只要我从你们的对话里能听出你们的关系的确暧昧,我立刻转身就走,绝对!”

  从顾博那里离开,发现的种种事情,顾暖在心里冷静的联想,左琛曾经提起过他与副市长交好,但并未对她细说这里面的事情,那日在商场,顾暖看见他和那个女孩一起离开,可是看不出半点暧昧,甚至左琛的表情是冷的。

  见他不动,也不说话,顾暖懂了,“无话可说了吧?我跟你比是傻,可是一件事我当时想不明白,那我就翻来覆去的想,虽然慢,但总是能反应过来的,你何必骗我?”左琛还是无法说出任何话,面对她的质问。

  顾暖举起手里的相框,眼泪淌满了脸颊,问他,“墙上那幅裱起来的画是顾博给我画的吧?那幅画画出来才没几天啊,你从哪儿来弄来的呀?既然你都变心了,还把我的画裱起来挂在墙上干什么?你干嘛不挂你喜欢的女人的画啊?还在你的桌子上摆我的照片干什么?怎么不换掉啊?这照片是我的吧?你这个小偷!偷走了我多少东西你说啊!”

  左琛被她的小手打着,身体一动不动,顾暖发泄着心里的委屈,可是她的手打在他的身上也是不能让他疼的,他疼的,是心里,非常非常的疼。

  她没攥稳那个相框,从手上掉了出去,摔在地上,就那么碎了,玻璃碎片在那张照片上,那里头,她的影子斑驳不清了。

  左琛攥住她的一只手,用力的攥着,明明有话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已看清,蒙骗不了她了,也许早知今日,不该对她好,不该做以前那些事,甚至该压制蠢蠢欲动的男人心,寂寞,无所谓,也许习惯就好。

  “别闹。”

  攥着她的手良久,他低沉声音中透着无限疲惫,只是沙哑的说出这两个字。

  不是喝止!不是生气的声音!是无奈与几分宠的结合语气。

  “你看看你!”顾暖忍不住眼泪又是滚滚流出,“你还说你心里没我了吗?你说你爱别人比我多,可是我在你的生活中看不到别人留下的一点痕迹。如果你是个平日滥情的男人也就算了,可是你不是!你怕给她打了电话穿帮吗?所以既然是这样,为什么推开我?别再说违心的话,你欺骗我之前先试着做到欺骗你自己吧,如果你心不动,我这么哭的时候你眼睛里有的泪光是为谁呀!”

  一桩一件,再也无法让左琛辩驳。

  顾暖的双手的双手被他抓住,左琛想说,别这样,可是顾暖忽然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不要把你和乔东城或者任何人比,你说过你会给我幸福,我一直相信,有些人给我伤害,我是发誓回头不再转身去找他的。有些人,我是觉得很值得我等下去的……”

  左琛忍不住伸出手把她拥进怀里,轻说,“如果只是等来一场空怎么办?如果在你非常渴望幸福的时候我不见了怎么办?每次一个人早餐晚餐的时候我都在想,这种日子我习惯了,离开我,你完全可以找一个更温暖的胸膛,他应该可以爱你就娶你,他也许这辈子都不会让你跟他经历患难。一切幸福你只要接受,不用像跟我一起一样,每天都鼓起勇气才能生活。”

  “你说什么呢。”顾暖哭在他怀里,双手抱着他的腰,执拗地说,“我不,谁我也不喜欢。以前你说过你绝对不放手,现在为什么突然对我这样。不要反反复复折磨我,不要让我跟你在一起有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很不喜欢!非常不喜欢!反正你骗不了我了,不管你是要跟我打官司,还是要怎么样,我就是赖着不走了!”

  她用力把他推向沙发,左琛被她推着,不明白她的意思又受不了她这么执着的推他,只好按照她的意思,也就两个人一起倒在了沙发上,顾暖半趴在他身上,吼的很累,站不住。

  很认真很认真地问他,“你舍得把我和左左分开吗?或者我和左左一起出国不在这儿你不想我们吗?还是你确定我不会在那边另结新欢忘了你?对我残忍,对你自己不是更残忍?左琛,你一直瞒着我一件事,从始至终,你不说我就不好问,可是现在我忍不住了……你跟我说好不好?女人和男人的心思不同,也许,也许我可以帮你出出主意呢。”

  左琛平躺在沙发上,顾暖的脸枕着她的胸膛,软磨硬泡,很久很久左琛才有动作,轻轻把她抱紧了在怀里,他闭上了眼睛,艰难地说,“天超那孩子,死了。”

  顾暖一动不动,搁在他身上的手指神经跳了一下,这种感觉好像是被大雪埋住了,怎么挥手去扒开那些雪都不行,只能被埋住,呼吸的时候鼻息里都是冰冻的冷气。

  死的是天超,一个才六岁多的小孩子,跟左琛做了那么久父子的孩子。一个……跟左左同桌过的,孩子。

  就算是一个不认识的孩子死亡,同样身为同龄孩子父母的他们也会感到通行。更何况左琛,他和左天超之间的父子关系那也许是恶人的一场愚弄,但是,实实在在的左琛把天超当成儿子六年多。

  顾暖的脸贴着他的身体,把他抱得更紧,左琛闭着眼眸,他的心跳顾暖听得一清二楚,一定是不敢睁开眼睛吧,太疼了,怕是睁开眼眸会哭出来吗?

  “左琛,你……”顾暖想了想,决定问,声音很轻,“你知道孩子是怎么死的吗?”

  “死于意外,出事时我不在,林唯唯和他父母还有妹妹去一处景点玩,孩子进了海里再也没有回来,她们说林唯唯当时下去找过,可是已经不见踪影。”左琛淡淡地说。

  顾暖了然,那么小一个孩子,不会游泳,几个大人也看不住吗?可是林美啬说……

  “在你没回来的时候,乐乐听见林美啬说谁死的蹊跷,是这孩子吗?”顾暖心下一凉,这么小的孩子死亡本就已是凄惨。

  若再是被人所害,那简直是……

  左琛不知道林美啬说过这话,但即使林美啬不说,他也觉得事情不对,左琛伸手抱紧了顾暖,越来越紧,用尽了所有力气,“我护住了田蓉蓉,因此害死了一个孩子。不敢再感叹世事无常,只有顿悟!十一假期之前,我对未来充满憧憬,憧憬过你对我憧憬过的美好事情。你说经历风雨是为了以后的平淡日子,可这种风雨,一次就行了。”

  顾暖多少是明白了,“所以十一假期之前你还好好的,发生了这件事之后,你打算把我一脚踹开吗?还有我们的儿子?孩子不是你害死的,你把他送到法国,送到他亲生爸爸身边去了,还能出现这样的事情那就不怪你,只怪他们自家人自相残杀啊!”顾暖往他身上爬,就那么盯着他,今日不问出什么重要的她不会罢休,左琛很久才睁开眼眸瞧着她,瘦了,他说,“我一直懂,有些劫难避不开,工地塔吊断裂,你进故障电梯,在发生这些事之后我还是想你在我身边。可现在牺牲的是个孩子,顾暖,知道吗,我很怕,我从来没怕过任何人和事,但是怕你和儿子有事。毕竟,我不可能24小时寸步不离你们。”

  他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颊,全是泪痕。

  “所以你就要孩子的抚养权,还吓唬我要告我,然后呢?然后我不同意你就把我和儿子都送到国外去?与海城这些你的敌人隔绝开?也许,也许你在那边都安排好了……”顾暖说着,声音越来越低。

  左琛打断,“不是也许,是安排好了,你和儿子过去,他们不会找到你们。现在我们之间这样了,没人怀疑你走的原因,只会当成你是被我抛弃心灰意冷远走。在没有把你和儿子送走之前,我还没有对我父母说出天超不是我亲生儿子的真相,田蓉蓉还不知道,事情今日必须摊开,到时候田蓉蓉一闹,不是我父母的亲生孙子她们伤心一时也就不在乎了。”

  左琛双眉紧锁,“回头无论你有什么理由,我母亲势必从你那带走孩子。到时怎么办?你会给吗?你母亲知道了怎么办?到了我母亲身边,有多少人把对我对你的恨意转移到一个小孩子身上?顾暖,你再考虑考虑……”

  左琛是恳求也好,是什么都罢,能舍得跟她分开,已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除此之外,他不知道怎么让那些双不怀好意的眼睛从顾暖身上转移开,不知道怎么让自己的儿子快乐长大,没有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是落在左左身上的。

  顾暖望着这样的他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一个孩子的死亡对他来说冲击太大了,不管真相是怎么样的,心里倒期望孩子死的自然,不要是人为害死,那样左琛的自责更重,虽然实质上真的不是他的错。

  不知怎的心里惶惶不安起来,也许是被左琛吓到了,如果真如他所说这般,孩子死亡的消息告诉了他父母,还有田蓉蓉,这个沉痛的死亡消息过后,备受瞩目的便是左左这个孩子。

  她把左左送到左琛父母身边是一种危险,因为那边坏人更多,但是留在自己身边,在海城时日久了怕是也不可以,别的城市呢,怕是还容易让人接近,并且不会被这些人淡忘吧。

  出国,借着被左琛抛弃这个理由她远走,带着儿子,一个月,两个月,甚至还需要时间,或者一个月都不到,她淡出了这些人的视线,就会被忘记了吧?

  可是怎么愿意扔下他一个人呢?明明那么像,不,就是,一家人。

  顾暖往他身上靠了靠,瞧了一眼地上摔碎玻璃的相框,“你直接告诉我这些就行了啊,我一定理解你,一定好好听着你说不插嘴,然后我们一起想办法。你这样让我死心让我带着儿子走,你料准了我离开你找不到喜欢的男人了么?”

  左琛望着她,“告诉你,你会走吗?如果有那么一个人真爱你,我也认可。”

  “收起你嫁女儿的样子!左琛,我现在什么都知道了,有事情我们好好商量,这不是玩笑当然我会慎重考虑,但正如你所说,不管是现在,还是你先前告诉我,我都不会走的,我就问你一句,你爱不爱我?”头一次这么赤-裸-裸的问他,顾暖脸红一半。

  左琛盯着她很久,仍是了无情绪,但他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眼睛说了一个字,“爱……”

  “那么那个副市长千金呢?”顾暖很好奇,那女孩怀孕了啊。

  “她,是另外一回事。”左琛蹙眉淡淡说,语气中好似说着一个路人。

  左琛开车带她到了一处海边,不到五点,这地方有了些许黄昏的色彩露出来,在天边,在海边的水上,两边的车门都打开,驾驶座和副驾驶的座位靠背都放下去,一个人躺着一个位置,全身心放松的聊天。

  “所以张嘉打算把钱全部投入进去?你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信任她注资,她信任你的手腕,可是你不怕日后她反过来要……毕竟她爸爸不是小人物,贪心是在所难免。”顾暖说。

  左琛掰着打火机,“她永远没有那个能力。”

  顾暖的视线透过车门看向远处,“她这是帮你让我死心,现在就算你把我心挖出来我也不会再相信你骗我的话了,那她还有用么?”

  “她会在国内待至少两个月,看情况。”左琛起身,不想在车里吸烟,他下了车,回头叫顾暖,“来,下来走走。”

  顾暖下车,跟他一起往海边走,落日夕阳之时,却看到了希望,只是并连着愁绪万千。

  如果不是去了顾博的学校,发现那幅画,还有身边这个沉默寡言男人和顾博的关系,如果不是看到卡里他真的说到做到那八百万,如果不是想起他以前的好,如果不是进去克拉公馆的房子看到自己的照片和裱起来的画,就真的随着时间和他的逼迫死心了吧,然后恨他骂他气他,或许伤心到了一定时候,真的就如他所愿离开海城了……

  张嘉和他是第一次见面,约在法国。

  这样算,十一期间他是因为这个重要的见面,商谈事情才去的法国。一举两得,一方面错过海城这边在十一期间的风风雨雨,一方面回来后让林铮以为他真的是跟女人在一起而导致失去了项目,充分掩饰。

  左天超的死亡于他来说是个意外,这样被深深打击之后,他最怕的是儿子和顾暖步了谁的后尘遭到不测。而把她和儿子送到国外,要确保安全就要在左左身份没暴露时和她彻底斩断关系,顾暖叹息,的确,林唯唯都开始同情她了呢。

  一切本该可以顺理成章的进行,但是,她还是意外发现了他的心思,怎么办呢,到底要怎么办呢。

  顾暖想起什么就告诉他,对他说看到秦安森和林铮在一起说话,这是怎么回事,左琛摇了摇头。

  两个人在海边站着,在夕阳的笼罩下身影模糊又带着一层暗暗的金色,余晖下,她的发丝都看得很清晰,很累的情绪中都不想再说话,这是拥抱,恨不得抱着一辈子不放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对方真实的存在。

  手指爬上他的背,他的手指插进她的发丝,吻到失了魂,直叫这黄昏的颜色越来越沉重,逐渐变黑,她窝在他心口处,感受着他的温度和心跳,被包住,消瘦的身影,夜幕下分外孤寂。

  星期一早上六点半,吴哥的车准时等在顾暖家小区外,顾暖拦住了要下去送她和左左的母亲,左左见到吴哥很开心,一路上吴叔叔长吴叔叔短的,顾暖笑不出来,很怕笑的掉眼泪,儿子,怎么办。

  果果上学的事情正在安排,最起码也要下个星期能一起去,送完左左回来的路上,吴哥和顾暖找了个地方吃早餐喝咖啡,吴哥没吃什么。

  顾暖在吃,吴哥在说,她知道这是左琛给了允许,吴哥才会来对她说这些。

  她根本不知道左琛一直以来都在隐瞒着什么,心里准备即使做得很好,也怕自己会情绪不对,只能一直喝咖啡掩饰。

  吴哥说了左琛为什么追求林唯唯,真正原因并不是顾暖知道的那么简单,顾暖一直以为,一直以为只是讨厌的商政联姻,原来不是那样。

  吴哥说了左琛父亲和林铮的恩怨,说了林唯唯和左琛从头至尾的关系桥梁是什么,说了必须结婚的原因,说了左琛的致命软肋是什么,一切一切,毫无保留的说出来。

  心里的波动是大的,甚至一度顾暖的眼睛被泪水模糊,转过去睁眼盯着窗外的街道,吴哥说完,顾暖认真听完,闭上眼睛问吴哥,“是他让你可以对我说的吧?”

  吴哥点了点头,“左总点头了,一直瞒着顾小姐,最开始是秦工不信任顾小姐,怕顾小姐知道的太多。”

  “如果他想告诉我,他不会顾虑秦安森的意见。”她和左琛之间亲密到什么程度,她自己心里很有数,所以这个理由一点都不让人信服,起码顾暖听着不对。

  在顾暖的眼神逼视下,吴哥叹了口气,“说来也奇怪,顾小姐好像就是左总的克星。左总吃中餐的次数比吃西餐次数多,是因为顾小姐,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唱歌,是因为顾小姐。第一次面对谁自卑,估计也就顾小姐一个。”

  “自卑?面对我时他自卑?反了,自卑的始终都是我。”顾暖转了转桌上的咖啡杯,神色黯然下去。他是怕什么呢?自卑什么呢?怕她知道他这些能带来牢狱之灾的事情后躲得远远的吗?

  怀揣着复杂的心情上去总工办楼层,秦安森从她办公室前经过,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是担忧还是什么顾暖分析不清楚,在顾暖眼中,秦安森是敌人。

  她攥着手机,很想给左琛打个电话,可是怕他在忙。

  正想着,手机响了,是左琛。

  “刚看到你给我发的短消息,我马上到公司。”左琛说。

  听声音好像车已经开到了公司大厦门前,停住了。

  顾暖想了想,“你能不能偷偷来我们楼层会议室,我上去找你不好,你就从地下停车场直接上来我们楼层,从紧急通道进会议室。”

  会议室是空着的,几乎没人会去,在那说话比较安全。

  左琛许是第一次在自己的公司干出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本想建议出来见面,可还是点头满足她,他也好奇这种见面类似约会吗?好奇,但只要不害死猫就一切好说,他点头,“好,十分钟后我到。”

  顾暖挂断,然后准备找个借口偷溜。

  拿着杯子还没走出几步,手机又响了,是乐乐,顾暖接了,乐乐说,“你想好了吗?我这眼皮一直在跳啊,昨晚你跟我说完我就睡不好,亏了左琛那么辛苦扛着,不想让你搀和进去还不好,你赶紧安慰安慰他身心。”

  顾暖走到没人的地方,小声说,“他的意思还是坚持让我和左左一起走。可今早听了吴哥说的,我觉得走了我得难过死!左天超死亡的消息瞒不住他父母太久,他父母定期会跟那孩子通电话,所以他要我在这之前作出决定。回头他父母知道他因为我隐瞒,还得埋怨他。”

  “家家的经都难念啊,左琛他们家这经尤其难念,是被妖魔注水了,念真念着凌乱死了……”乐乐说完,顾暖说,“我这边有点事,先挂。”

  秦安森喜欢把大家叫在一起站在工作区成两排,那样开会,还没来过这个会议室,但每天有保洁打扫。

  顾暖推开门的时候,左琛已经在里面了。

  “你真找得着?”顾暖惊讶,他这么快。

  左琛手指点了点桌子,“各个楼层格局差不多。”

  顾暖把杯子随手放在窗台上,左琛在会议室里走来走去,会议室有个拐弯的短廊,里面安置着一个饮水机,左琛站在那,顾暖走过去,“为什么以前都不告诉我,如果不是发生这次的事情,你打算瞒我一辈子?”

  “会不会,觉得我人品有问题,或者,发现我很自私。”左琛抬头问。

  顾暖站在他身边,想了想说,“商人,人品太正直估计也成不了大事,这是社会规则。至于自私,是有,如果不是你当初自私的招惹林唯唯,不会有今天这些麻烦事,如果你不招惹,你父亲现在一定是在牢狱中,而你和你妈妈,不知在世界哪个角落生活着,没有我们的遇见,所以不能全怪你。”

  “这是,情人眼里出什么?”左琛笑了,这么帮着他说话。顾暖笑,“我告诉你是情人眼里出什么。”她手指指着左琛好看的嘴唇,“哪怕你现在完美的五官丢了四官,我也觉得你最帅。”

  “那你想留下哪一官?”左琛问,旋即俯身单手搂住她的腰,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吻着她的嘴唇,眼眸紧盯着她的眼睛,“留住我的眼睛,还是我的……”又吻住了她。

  被他吻着吻着,顾暖忽然听见有人往会议室走来。

  “糟了,有人。”顾暖立刻拉着左琛往饮水机那边躲。

  “嘘……别说话。”顾暖对他比划,左琛背靠墙壁,见她这么怕被看到,只能搂着她往墙壁这边靠,人进来倒无所谓,只是别往他们这边走来就行。

  顾暖屏住了呼吸。

  有人推开门会议室门的声音。

  有人拉下百叶窗。

  第一个走进来的是穿高跟鞋的女人,第二个不是高跟鞋的声音,听气息是个男人。

  “宝贝儿,想死你了。”男人的声音。

  顾暖听了这句话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身体僵住的左琛,眼神里全都是歉意,她真的不知道公司闲置的会议室不只是她觉得安全,还有人也觉得安全!

  男人和女人吻在一起的声音。

  很激烈。

  男人吻着吻着把女人一把推向了桌子,顾暖和左琛的角度直接看到了女人的长腿,男人压了上去。

  整个会议室里发出暧昧的呻吟,对于同样置身在这个会议室暗处的两个人说,声音的确够响亮了。

  左琛皱眉,喉结动了动,刚要动,顾暖一下子捂住他的眼睛,不准看!

  半天才被松开,左琛不能说话,只能眼神对脸通红的顾暖说:我没有要看那女人的腿。只是在这种地方做这种事,是不是有点……

  这两个人进来之前把门反锁了,估计是长期作案的那种,顾暖锤头,进来之前怎么就没想起来把门反锁呢。

  接着那个女人说桌子很硬,腰不舒服,男人又和她转移到了墙壁边上,喘息的声音很快传来,女人的内衣被扔掉到处都是,这种封闭的空间里,一瞬间全都是男人和女人身体与身体碰撞发出的声音。

  现场直播,脸红透了……

  顾暖看了一眼左琛,他没事吧,尴尬的头都抬不起来,左琛见她脸红的吓人,伸手轻轻把她搂进怀里,吻着她的唇,不动,也不说话,就那么紧紧抱着,只希望这两个人快点结束,快点出去。

  顾暖睁着眼睛看他,被他死死地抱在怀里,他的眼眸闭着,濡湿的嘴唇紧贴,她的心跳剧烈程度仅次于他,左琛的明显是抱着她导致,呼吸乱了,夏天穿的少,被他抱得这紧,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反应,他的表情有些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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