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 107.第 107 章

小说:无双 作者:梦溪石 更新时间:2018-09-08 17:36:12 源网站:圣墟小说网
  四处招摇的夹竹桃精。35xs 北风卷地, 春风不度。

  时近三月, 边关清寒依旧。

  天色上一刻还能见蓝, 眨眼间, 说变脸就变脸,阴风刮来,乌云汇聚,头顶一片黑沉沉,似化不开的阴影,压在众人心头。

  尉迟金乌能感觉到车队行进的速度明显减缓, 不由掀开布帘, 伸长脖子往外探看。

  风呼啸夹着沙子卷进来,旁边爱妾惊呼一声, 忙搂住他的胳膊。

  “郎主,天黑前,我们还来得及入城吗?”

  娇媚婉转的声音稍稍缓解了尉迟金乌心中的焦虑,他象征性拍拍爱妾的大腿,薄薄衣料下富有弹性的触感传来,可以想象去掉那层碍事的衣料之后摸上去的滑腻,但他现在没心思与爱妾调情。

  “应该可以吧。”尉迟金乌皱起眉头, 不确定道。

  他本是于阗国王族,这次奉于阗王之命,前往中原朝贡。

  此时的中原, 大隋刚刚代周而立, 成为新兴的北方王朝。

  隋帝杨坚雄心勃勃, 励精图治,使得这个新王朝的生命力,正如冉冉上升之朝阳,焕发无限光彩,便连南方陈朝,也遣使入朝相贺。

  于阗虽然偏居塞外一隅,又是蕞尔小邦,但时常被突厥骚扰,不胜其烦,于阗王听说隋朝今年迁入新都,大赦天下,就赶紧借着这个机会,派出以尉迟金乌为首的使团,携带重礼至大兴城觐见隋帝,一则修好关系,二则请求隋朝出兵保护于阗。

  谁知这一路上并不顺利。

  离开于阗,一行人途经且末,车队马匹就突然生病,上吐下泻,好容易休养数日,重新启程,又遇上这种坏天气,尉迟金乌心头烦躁不安,恨不能插上双翅立马飞到大兴城。

  他忍不住又朝马车角落瞟去一眼。

  那里叠放着两个箱笼,里面装的是尉迟金乌的随身衣物,因为车厢宽敞,箱笼不大,尉迟金乌特意让人搬上自己的马车,不必挪到后面去。

  他频频注目的举动也让爱妾发现了,后者嫣然巧笑:“郎主,莫非那箱笼里还藏了一位大美人儿?”

  尉迟金乌紧绷的心情因这句玩笑而稍稍展颜:“若真是大美人儿,你又如何?”

  美妾娇嗔道:“那妾只好主动让贤,将郎主拱手相让了!”

  尉迟金乌大笑,将她搂入怀中,两人肌肤相亲,你侬我侬,这一闹,倒也将尉迟心中大半乌云都驱散了。

  “我若告诉你,你绝不可外传,起码在我们抵达大兴城之前,不得向任何人提起。”

  他越是疾言厉色,美妾就越是好奇,拉着尉迟金乌的袖子使劲撒娇,又好一顿厮磨。

  尉迟金乌这才缓声道:“那箱笼里头,放了一样贡品。”

  美妾疑惑:“贡品不是都放在后头马车内了么?”

  尉迟金乌:“那些只是普通物件,纵然金银珠宝,隋帝乃大国皇帝,又怎会放在眼里?”

  美妾越发讶异:“咱们于阗小国,还有什么好东西,能让隋帝也稀罕不已的?莫不成是稀世美玉?”

  尉迟金乌捏一把对方俏脸:“聪明,的确与玉有关,不过不是普通的玉,乃是天池玉胆。”

  美妾惊呼失声:“就是那传说中,可以令人长生不老的玉胆?!”

  话未竟,嘴已被尉迟捂住,美妾在他严厉的目光中反应过来,忙低声道:“妾失态了,这宝贝乃是于阗镇国之宝,王上竟舍得往外送?”

  尉迟金乌无奈:“舍不得又有什么法子?这次王上想与隋朝结盟,必得拿出点好东西,才显诚意十足。”

  天池玉胆虽有天池二字,却与天池无关,它乃是于阗国一名樵夫在山中砍柴时无意中发现的,樵夫误入山洞,于洞穴深处发现这块如同山心一般的玉石。传说它周身剔透如晨露,石心中间一团冰蓝,如同被群山覆雪环抱的天池,故而得名。

  樵夫将其献给上一代的于阗王,传闻当时于阗王的母亲得了怪病,久治不愈,将玉胆削下一片磨成玉屑入药,不仅完全康复,甚至肌肤如新,容颜重焕。闪舞小说网35xs据说这位王太后一直活到了九十多岁,直到前些年才去世。

  如此一来,天池玉胆之名不胫而走,在许多人眼中,它不仅能令人恢复青春年华,更能治疗疑难杂症,为练武之人伐筋洗髓。这样一件宝贝,自然人人觊觎,只可惜于阗将其视为国宝,谁也不知道于阗王把它收藏在哪里,突厥人对于阗小国虎视眈眈,其中想必也有玉胆的缘故。

  于阗王并非傻子,怀璧其罪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比起亡国灭种,家破人亡,一块玉胆当然没有那么重要,将它献给隋帝请求庇护,总比给突厥人夺走来得好。

  美妾听罢这一段来龙去脉,不由咋舌:“可是郎主,这么珍贵的一件宝贝,一路就这么几个人护送,真的无妨吗?”

  尉迟金乌笑道:“你别小看外面几个人,那可都是王上身边的绝顶高手,这次几乎全部被派来了,他们看上去越不显眼才越好。”

  想了想,他又叮嘱道:“此事你知我知,绝不可再传第三人之耳。”

  美妾连连点头:“妾知利害的,若是泄露出去,此行免不了有性命之危,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尉迟金乌抚弄她一头乌发,满意道:“你跟着我四五年,我向来知道你是最懂事的。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等我们入了城,隋帝必会派人前来护送我们进京,届时就安稳无忧了。”

  两人耳语之间,风越来越大,夹沙带雪,牢固的马车也微微晃动,发出不堪负荷的声响。

  尉迟金乌没了交谈的兴致,紧抿着唇不再说话。

  爱妾揪紧了他的衣裳,整个人几乎缩在他怀里不敢动弹。

  在呼啸不休的风声中,尉迟金乌似乎听见一波马蹄声由远而近。

  这种天气下还疾行的队伍,不大可能是惜命爱财的商队,说不定是隋帝派来接应他们的使者。

  尉迟金乌精神一振,对爱妾道:“我去外头看看……”

  车帘被掀开,侍卫自外头探入半个脑袋,急急道:“郎君,这风沙太大了,我们先去前边暂避——”

  变故就在一瞬间发生。

  尉迟金乌从被侍卫打扰的不悦,到愕然睁大眼,也不过须臾工夫。

  他眼睁睁看着血光一闪,侍卫的头颅飞起,砸上车内顶部,又重重落下,在白色羊毛毡子上滚了几圈,残血将无瑕染上鲜红,最终滚到尉迟金乌脚边。

  耳边爱妾的尖叫声传来,这一刻却变得何其遥远,他感觉自己的耳朵像蒙上薄纱,朦朦胧胧,听不分明。

  一股寒意扑面而来,他打了个激灵,内心早已焦急咆哮催促自己躲闪,但他养尊处优多时的身体却跟不上反应,直到胸口传来冰寒刺骨的剧痛。

  尉迟金乌的视线被漫天血红覆盖。

  原来一个人从生到死,是如此之快。

  这是他倒下去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

  大雪纷飞,足以覆盖世间一切污秽。

  然而也仅仅是暂时遮掩,一旦云开雪霁,秽物又会重新露出。

  有些人间丑恶,却连鹅毛大雪也无法盖住。

  干涸的血变黑,混在雪块之中,乍看像从积雪里冒出来的石头。

  死去多时的马匹倒卧在地上,边上马车翻倒,几个脑袋被半埋在雪中,眼看已是气绝多时。

  马蹄声由远及近。

  十数骑浩浩荡荡,自雪中疾驰而来,马蹄踢出的冰雾与雪花混杂纷飞,氤氲出团团朦胧烟气。

  为首之人一身黑貂裘衣,将脑袋遮得密密实实,唯有衣袍灌风扬起,猎猎作响。

  后面十多人裹得更加严实,连袖口都扎得紧紧,无人愿意将肌肤暴露在这恼人的风雪中。

  他们似乎早已预见眼前这场变故的发生,非但没有表现惊诧恐惧,反倒纷纷下马上前,弯腰察看。

  一具尸体倒卧雪上,后背被积雪覆盖大半,只露出一截几乎与冰雪同色的脖颈,一道伤口从咽喉处延伸到后颈,皮肉外放,深可见骨,几乎把脖子切开一半,可见杀人者之用力。35xs

  一只掩在黑貂裘衣下的手伸过来。

  这手白皙修长,被薄薄皮肉裹着的骨节既不显嶙峋,亦不臃肿,恰到好处,如亭亭舒展的玉竹,无须做什么花俏举动,便已令人不由自主将视线停驻于上头。这样的一双手,非出身人间极致的富贵,是绝养不出来的。

  但手的主人却不避污秽,抓起一把沾血的冰雪揉搓片刻,旋即松开,残雪从指间簌簌落下,沾在衣角皮毛上流连不去。

  男人低头一看,眉头微微拧起。

  旁边的捕役正愁没机会巴结这位从京城过来的大人物,见状忙掏出一条干净帕子,堆着笑上前。

  “小人这儿有帕子,您——”

  话未说完,便见对方将整件貂毛氅衣除下,直接往后一抛!

  在捕役小吏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男人的大氅被他身后的年轻人接住。

  裴惊蛰露出微微苦笑的表情:“郎君……”

  “拿着。”男人淡道。

  没了大氅遮挡,他的衣袍直接暴露在风雪之中,玉冠白衣,广袖狂舞。

  旁人看着都觉得牙齿上下打颤,男人却面色不改,弯腰低头,继续去看那具尸体。

  紫霞观在六工城这两个月名声鹊起,固然今日在场的并非个个都是本地人,但也有认识崔不去的,当下就大声道:“崔观主,你这是怎么了,可需要帮忙?”

  “光天化日之下竟还有这等肮脏不堪的龌龊事,崔观主,你快快下楼来,我们这就去报官!”也有人应和道。

  崔不去咳嗽几声,苦笑道:“这位是解剑府的凤郎君,奉命前来调查于阗使者一案,他非说我与案子有关,将我强扣下来,你们便是去找县令,也是无用的,多谢你们的好意,我方才只是……实在忍无可忍罢了!”

  他刚才咳得厉害,双目涌上生理性泪水,但没有人关心原因,所有人只看见崔不去面色虚弱,泪盈于睫的可怜模样。

  就连对凤霄抱有好感的林雍见状,也忍不住怀疑起来:难道凤霄表面上眼光高,实际癖好与众不同,不单男女通吃,竟还专挑奄奄一息的病鬼下手?

  这样一想,那凤霄对自己视而不见,似乎也就可以理解了。

  林雍开始认真考虑自己是否也在凤霄面前装上一回西子捧心,但随后崔不去道出凤霄来历,却让他微微一震。林家与宫内搭上线,林雍的消息远较一般江湖人灵通,解剑府三个字意味着什么,自然也有所耳闻。自己先前不知凤霄身份,竟还对他怀有非分之想,此时回想起来,难免有些不自量力的滑稽感。

  琳琅阁拍卖被迫中断,饶是中年人机变无双,一时也有些愣住,不知如何反应,直到凤霄哈哈一笑。

  “都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却偏要两全其美,令妹玉雪可爱,你又如此聪明,将你们都收了又如何?以解剑府在天子面前的地位,区区小事,还不值得扯上王法!阿崔,你那妹子已经被我调|教好了,现在就剩你了。你若肯跟我,保管从今往后,让你吃香喝辣,绝不委屈!”

  他对崔不去露出邪笑,仿佛崔不去真有那么个妹子,已经被凤霄纳入房中,收为禁脔。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不就是破罐子破摔吗,谁又怕谁?崔不去冷笑一声:“可你这是正经喜欢人吗?我妹妹与我说,她和你在一起时,你总有些不可告人的嗜好,非但喜欢脱光了让她用鞭子抽你,还要抽得越疼越好,若是她抽得不够疼,你便将她折磨得死去活来,这些事情,只怕你都不敢让外人知道吧!”

  满堂哗然。

  裴惊蛰:……

  他已经完全麻木了,面无表情看着这两个人互相诋毁,将对方的名声往死里糟蹋。

  林雍更是张大了嘴巴,一脸吃惊。

  他心道,没曾想凤霄仪表堂堂,私底下竟有那样的嗜好,反观自己,虽说断袖之癖不足为外人道,但起码在其它方面还是正常的……

  凤霄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反应已经够快,对自己也够狠,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凭空居然冒出一个崔不去,比他还要狠。

  二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片刻之后,凤霄决定暂时休战,料理正事。

  他掸掸袖子,对中年人道:“此乃凤某私事,不劳各位关注,若有疑虑,可自行前往解剑府。今日拍卖还未结束,总不能如此草草了事吧?”

  中年人如梦初醒,忙道:“是,这块美玉花落谁家还未可知,请各位贵客入座!”

  崔不去重新坐下,神情悠然平静,他现在落入凤霄手中,虽然是意外,但也是他布下的一个局,自己既然也是局里的棋子,就不可能提前脱身,但能恶心一下凤霄也好。

  众人被方才的插曲干扰,似乎还有些回不过神,玉胆后续没有人再加价,自然而然就落入凤霄手中,在那之后还有几件珍宝面世,同样被人争相竞价,凤霄却没有再参与,只等拍卖结束,带着裴惊蛰与崔不去,就离开了琳琅阁,回到秋山别院。

  “崔观主这张嘴真是厉害,三言两语就坏了我们郎君的名声!”裴惊蛰回想刚才席上一幕,犹有些忿忿,他口舌不如凤霄灵便,当时那种场合,自然也想不出更厉害的话来反驳,若是当众对崔不去出手,反而更加落实了崔不去的话。

  “我身上还有你们下的奈何香,说两句话出出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我方才没有当众吐血以示所言非虚,已经是给你们面子了。”

  崔不去面色平淡,没了刚才故意作出来的疾言厉色,收敛了一切气势的他坐在那里,平静如远山淡云。

  裴惊蛰大为不快:“那你倒是吐一口血给我看看!”

  话音方落,只见崔不去张口一咳,唇边鲜红流淌,衣服上立时多了斑斑痕迹。

  裴惊蛰:?!!

  他吓了一大跳,当即就一蹦三尺高,还差点冲上去看看崔不去有无大碍。

  凤霄轻飘飘的声音传来:“傻子,那是桑葚汁。”

  他定睛一看,那红色果然不是人血的暗红,而是红中带紫。

  裴惊蛰:……

  崔不去抬袖,淡定抹去唇边汁水,没有半点被揭穿的尴尬。

  “不小心呛了一下。”

  裴惊蛰眼角抽搐不已,他想起来了,之前琳琅阁内,侍女送来几样果饮,崔不去就要了桑葚汁,但刚才在席上喝的桑葚汁,对方能含在口中直到现在才吐出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凤霄笑道:“去去啊,我现在是越看你越顺眼了,你真的不考虑一下解剑府吗,四府主虚席以待,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崔不去:“君子一言,你是君子吗?”

  凤霄:“好吧,就算我不是君子,小人一言,起码也能顶得上两匹马吧?还是说,你在左月局中的身份,其实远比我想象得还要高?”

  崔不去:“我已经说了,我从未听过左月局。”

  凤霄:“那我们就来说说这玉胆。”

  他让裴惊蛰将拍回来的玉胆放置在桌上。

  日光下,玉石流莹,光彩照人,他们几乎能从玉色辉映中窥见自己的倒影。

  “方才竞拍的,连我在内一共六人,你知道他们的身份吗?”

  崔不去嗯了一声:“雁荡山庄,林雍。于阗富商,周佩。博陵崔氏,崔皓。高句丽人,高宁。安陆张家,张映水。”

  他似乎早就料到凤霄会有此一问,不必思考就一口气报出人名来历。

  凤霄:“那你觉得,其中谁最可疑?”

  裴惊蛰本以为崔不去会回答“我如何知道”之类的,谁料他这次却异常配合。

  “周佩,他父亲是突厥人,据说与沙钵略可汗座下第一高手佛耳,是堂兄弟。以及,那个高句丽武者,高宁。”

  长孙菩提不说话,用“那你又能怎样”的眼神看着她。

  乔仙有点丧气,她的确是不能怎么样。

  崔不去从来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他们现在除非跑到凤霄面前,表明崔不去的身份,将人带回来,否则就只能按照吩咐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但如果因此坏了尊使的大事,她估计也不用在左月局待下去了。

  想及此,乔仙无声叹了口气。

  “时候不早了,去香铺。”长孙菩提提醒道。

  “走吧。”乔仙顺手一抹,纤纤右手从桌沿扫过,那行浅淡的字立时消失不见,桌沿平滑如初,似什么都未发生过。

  六工城内香铺不少。

  由于此处是往来东西的要道,香铺中往往还有许多西域独有的香料,品种甚至比京城还要更多更杂一些,乔仙与长孙菩提本以为梅花冷香会很好找,谁知他们问了一上午,几乎走遍全城所有香铺,最后只买到三种与梅花有关的香方。

  “说来巧了,在你们之前,也有一位郎君来问过梅花冷香,高高瘦瘦,挺年轻俊俏的。”香铺主人比划了一下。

  乔仙与长孙菩提对视一眼,都猜到对方说的,应该就是凤霄身边的裴惊蛰。

  但这条线索,既然解剑府的人已经查过一次,按理说已经查无可查,为何尊使还要特地告诉他们?

  崔不去从来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二人都觉得这里头应该还有一些他们没想到的细节。

  “别的地方我不敢说,但六工城内,香方定要数我这里最齐了。你们要找的梅花香,这里有三种,其中一个方子,还是几年前我救过一位西域客商,他送给我的。”

  香铺主人说道,一面让伙计拿来三块香牌。

  练武之人嗅觉灵敏,身上留香,很容易在逃命或隐蔽的时候让敌人发现行踪,乔仙身份特殊,身上更是从来不熏香,对于她这样甚少接触熏香的人而言,对香气更加敏感,几乎一下子就能分辨出各种味道。

  “这是,梅花与杏花?”乔仙闻了闻手上的香牌,递给长孙菩提。

  香铺主人点点头:“不错,这种香叫三月春雪,是现在京城最流行的,年轻小娘子们都爱用,尤其是高门大户的女眷们,春天时穿上鲜嫩衣裳,再熏上它,像您这样的仙子,保管一堆说亲的都要踩破您家的门槛呢!”

  他舌灿莲花,哪怕是面对前来询问的客人,也要极力说服他们买下东西。

  “这种香名叫静水流深,有檀香与梅香,最适合安神定气,镇邪驱恶。”香铺主人说罢,又拿起一块。

  长孙菩提闻了闻,摇摇头。

  乔仙也道:“这不是我们要的梅花冷香。”

  香铺主人将第三块香方递给他们:“纯粹的梅花香气,只有这一种。”

  长孙菩提掂在手中,便觉梅花香气浓烈如火,扑鼻而来,却少了梅花本身的凛冽,反倒如同牡丹一般馥郁芳香。

  乔仙见长孙摇头,就将香牌拿过来,果然感觉与他一般。

  “东家,你见多识广,这梅花冷香,难道就真那么难配?”

  主人道:“寻常香方,都是香气越浓郁越好,这冷香沾了冷字,自然与旁的不同,初闻时只见淡淡冰雪气,半个时辰之后,梅花香气才逐渐出来,但只闻凛冽,不见浓郁,经久不散,能够维持好几天。”

  乔仙想到命案发生之后过了一夜,凤霄他们去现场,还能闻见香气残留,得到这条线索,便点头表示赞同。

  “也就是说,能用这种香的,必定不是寻常人?”

  主人道:“冷香也有不同,如菡萏冷香,青竹冷香等,但因梅花开在冰雪天,带了冰雪气,这冷字才格外应景,这种香很少见,几年前我自己得了一块菡萏冷香,舍不得卖,准备留给女儿以后当嫁妆,这梅花冷香就更少有了,谁家能制出这种香,必然珍而藏之,不会轻易示人的,物以稀为贵,否则街上人人都熏,哪里还会稀有?”

  乔仙道:“那你知不知道有谁能制梅花冷香?”

  香铺主人苦笑:“我若知道,我早就重金聘他回来了,又怎会与你们说这么多?奇香可遇不可求,我这半辈子都在与香打交道,你们若是找到他,还请不吝告知。”

  他说罢微微顿了一下,拍拍脑袋:“对了,上个月春香坊的芸芸小娘子以一舞夺魁,惊艳大半个六工城,听闻她每日都用不同的熏香,但又从未派人到我这里来买过,想必身边另有高人,你们不妨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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