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蓁蓁猛然转身回头,脸上浅笑,浮现出两个小小的酒窝,绵绵唤道,“璟郎。”周璟明便见杏花疏影里,沈蓁蓁梳着垂鬟分肖髻、戴着金镶珠宝半翅蝴蝶簪,穿着缕金百蝶穿花云锦袄、下配流彩暗花云锦裙,十分明艳俏丽娇容熠熠。杏花清雅,虽与她不甚相合,两相映照,却也别有一番生动姿色。

  沈蓁蓁也抬眼看向周璟明,他今日头戴镀银龙纹金发冠、穿着身明红缎洒线绣金团花圆领长袍,固然既觉成年人的郑重又显低调,但也透出几分少年人的朝气蓬勃、活力飞扬。

  周璟明上前几步拉着沈蓁蓁的手,语气是微带着抱怨和撒娇的亲昵,“好些日子没见蓁姐姐了,我很是想念。”又靠近了沈蓁蓁、压低了声音,轻声问道,“蓁姐姐可想我吗?”温热的呼吸就喷洒在沈蓁蓁耳边,气氛极其暧昧,这让沈蓁蓁一下子有些慌乱,她手足无措,半晌才吞吞吐吐道,“我也想璟郎。”

  小白信鸽每日在两地飞来飞去,他或者讲着外界的故事、或是说笑哄她开怀、又或者是情思绕绕的几句情话缠绵。他这样一点一滴地入侵她的生活,她怎么会不念着他、不想着他?或多或少,总是想着的。

  周璟明听她这样说,一下子就笑起来,笑声里很是愉悦快活。他拉着沈蓁蓁在冰心堂后面杏树下的大理石长椅上坐下,那里人迹罕至、极为僻静,是个说话的好去处。周璟明揽着沈蓁蓁,让她倚靠在自己怀中,两个人头抵着头,周璟明道,“蓁姐姐愿意想我就好,我很欢喜。”

  沈蓁蓁闻言却有些愧疚,五皇子对她的情谊这样深厚,而她却只不过是无以报恩的将就。这样比较起来,她似乎欠了他许多,相比从前更多了。

  沈蓁蓁略有些纠结地揪着周璟明领口上的盘花纽扣,半晌问道,“我对璟郎的情意不及璟郎待我,璟郎不介意吗?”周璟明便笑笑,无谓道,“蓁姐姐愿意接受我,已经是上天对我最好的恩赐了。”沈蓁蓁听后越发感动,把脸埋在周璟明肩上,闷声道,“从今后,我会待璟郎更好的。”周璟明便拥紧了沈蓁蓁入怀。

  沈蓁蓁抬头,问,“璟郎怎么到内院里来了?”周璟明就笑,“听说承恩侯家的老二借酒装疯,闹出一场事,我已派人把他制服了,你不必生气担忧。”沈蓁蓁知道他这是担心自己,这才不顾礼节,偷偷地往后院跑,只为看她一眼、向她解释,让她安心,因而感念在心,便道,“璟郎,多谢你。”周璟明轻笑,抚摸着她交缠浓密、盘结紧致的黑发,道,“蓁姐姐与我是何等关系?何必言谢?”沈蓁蓁就羞红了脸,小手握成拳在他肩上轻轻捶打。

  于是一笑,随后两人便也不再提了。

  城北的镇平侯府与卫国公府彩绸飞舞、锣鼓震天,十分地喜庆热闹。而远在城南的安郡王府中虽然也尽是丝竹管弦之乐声弥漫,却是只有些许孤清了。

  皇上的五位皇子中,诚王虽然母妃身份低微、只是个宫女,但却占了个“长”字,得皇上看重。贤王是中宫嫡出,身份自然更加尊贵,且有皇后事事筹谋。四皇子从小身子孱弱、多病多愁,得皇上怜惜、母妃身份又贵重。五皇子就更不必提了,乃昭仁皇后嫡出,又是幼子,皇上最是一等一的疼宠爱护。

  唯有这个三皇子、安王,非长非嫡非病非幼,静妃不得宠爱,田凉伯不得皇上信重,以致于三皇子也被牵连,每每做了五位皇子中,皇上较少关注的那一个。

  这点从三位已成年皇子得封的府邸上就可以看出,安王府远在城南,府邸不及诚王的大,又不及贤王的奢华,只是安王虽然心中有所不满,却也只能委委屈屈地住着。

  好在还算清雅。琉璃瓦,兽角檐,水磨粉墙,理石地面,亭台楼阁,廊桥水榭,梧桐树大片大片的绿叶倾倾如盖,环绕着花园正中由外自内洵洵引入的大片湖池,枝繁叶茂、长势峥嵘,犹如遮天蔽日一般。

  安郡王如今,就在这清清满湖池包围着的层层曲折游廊内的水榭上,半躺在一个红木嵌珊瑚丹凤朝阳纹的榻上,穿着件白色茧绸中衣,敞开着胸口,左手搂着绣枝、右手搂着张燕婉,用着宝蓝色掐丝珐琅的果叉吃着葡萄、白玉缠枝番莲纹酒杯喝着美酒,隔着紫檀嵌染牙广韵十二府围屏,听着歌姬浅唱低吟、看着舞女飞扬翩翩,不时仰声大笑,“好!好!”

  安郡王妃躲在自个儿房里,听过下人回禀,心里着急,暗恨地一片片掰碎了左手小指上戴着的翡翠嵌绿宝镂空宝相花纹护甲,随手撒了一地,最终咬牙下定决心,往水榭方向而去。

  安郡王美人在怀正自在快活,忽被突然而来的安郡王妃叫停。满堂的歌姬舞女,皆收了乐器和水袖,安分守己地站立在两旁屏息敛气。绣枝着急忙慌地从安郡王怀中起来,行礼做拜,娇娇怯怯。唯有张燕婉不怕她,不但不起身,还冷笑着越发往安郡王怀里蹭去。

  安郡王见此,顿时大感无趣,收起满面笑容、微微露出不自在的神色,紧皱眉头,冷声问道,“不知郡王妃有何要事?”安郡王妃简直要被他毫不留情的举止行径气得吐血,怒气直冲脑门而去就要爆发一场,然而想起自己今日而来是所为何事又不得不勉强忍住,克制着行礼压抑道,“见过殿下。”

  安郡王随口冷淡地“嗯”了一声,全作应了。张燕婉在旁看着,就露出抹若有似无的浅浅微笑来,眼波流转,从青玉雕祥云仙鹤纹瓜果盘中摘了个深紫欲滴的葡萄来,剥了皮,当着安郡王妃的面儿,撒着娇就要往安郡王口里塞。安郡王颇有些尴尬,要推开她,张燕婉却不依,娇声软语地与安郡王撒娇,道,“表哥,你就吃了嘛。”安郡王只得一口吃了。

  安郡王妃心里想着,张燕婉这贱/人实在放肆,脑中有千百万种主意要当场发作,但为大事计又不得不忍住,只好丢在一旁置之不理。缓步走到安郡王身后,玉手娇软搭在安郡王肩上,轻轻揉捏着,朱唇凑在安郡王耳边,妩媚婉柔道,“王爷心里不快活,臣妾知道。王爷怨怪臣妾,臣妾也知道。臣妾固然不敢出来讨王爷的嫌,但是大事当前,臣妾也不愿因一己之私而坏了王爷的大事,王爷可愿意屏退了这些闲杂人等,听臣妾与您仔细分说?”

  安郡王乍闻此言,本不想理她,然而终是心里一动,抬眼用疑惑的目光向她看去。安郡王妃见安郡王入瓮,心里得意,微微翘起了然的唇角,一笑。

  安郡王摆手让她们都退下,张燕婉虽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却十分地不甘心,强拉着安郡王的衣袖娇嗔道,“表哥!”安郡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张燕婉却被安郡王妃带来的大丫鬟巧意,温和客气地拉着她,把她拉扯出去了。

  安郡王举起晶莹剔透的白玉酒杯,细细打量,看也不看安郡王妃一眼,冷漠问道,“郡王妃想说什么?”安郡王妃就贴着安郡王坐下,坐在刚刚张燕婉的位置上,铺着水绿色撒花毡毯,身体触及的地方有点点被暖的微热,那是刚刚人体遗留下的温度,这让李清宁很是厌恶。她强忍着心里的腻烦,温柔笑道,“我让王爷联结陈炳章,是为共谋大业。谁知陈炳章一朝事败,却带累了王爷也被父皇怨怪,王爷定是因此而恨极了我吧?”安郡王被这个想来聪敏机变的妻子一语道破心事,一时不免有些尴尬,便只轻轻地“嗯”了一生。

  李清宁虽然早有预感,但此时听自己的丈夫坦白若言他当真是“恨极了我”,仍是心痛如绞、割碎了烧成死灰一般。只是她向来早强,脸上不肯显露,便勉强做出平静模样,淡淡然道,“王爷定是认为,自己与大位再无缘法,因而自暴自弃了,是吧?”安郡王又是一声轻“嗯”。

  李清宁早知自己的丈夫就是这样的愚蠢,又是这样的懦弱,虽也曾委屈母亲怎么就给自己选择了一个这样的夫婿,但成婚五年以来,也早已习惯了忍耐,总是为图以后罢了,因而不再提,只道,“王爷怎么能这样想?亲父子哪有隔夜仇,父皇就算一时恼了王爷,王爷时时陪在父皇身边、表示孝心,时日久长,也总是能回转过来的。再着,便是父皇真的不愿原谅王爷,可若是大哥、二哥、五弟,皆出了意外,那父皇就是不愿原谅,也不得不要原谅了。又或者,对于太子人选,父皇心中虽有打算,大臣们心中又未必没有另一种打算,王爷又何必患得患失、丢了分寸呢?毕竟通向那个位置的道路,并不只是一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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