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躺在床上,苏六娘翻来覆去却难以入睡。

  忙碌了一天明明已经身心俱疲,可不知为何,她的心里乱的很,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自己的未来,两个孩子的未来,还有这个已经风雨飘摇的家庭。就算是没有了丈夫,她也一定要将两个孩子抚养长大,得想个办法才是。

  月色通明,苏六娘呆怔怔的望着天上的月亮看了一夜,直到天色熹微这才轻手轻脚的起身,生怕扰到了两个孩子的睡意。

  天色刚刚蒙蒙亮,整个山林之中都是晨雾,给人一种宛若缥缈仙境的感觉。

  苏六娘爬进地窖里,翻出乐那个封存的数年的坛子,抱着跑出了老远才找了一块大石头将之砸碎。

  那坛子的上半部分镇着的是写破烂石头,底部却有一个小小的钱袋子,装着两块碎银子并着一些铜板。

  这是她刚刚成婚的时候,母亲带给她的嫁妆,这些年一直偷偷藏着,从未被人发现过。

  而今日子过的清苦,也该让这些银子派上用场了。

  当天上午,苏六娘来到镇子上,当了自己所有值钱的首饰,买了一身大红色的鲜艳衣裳,只是衣料偷的隐约可见光滑的肌肤。

  路过路边的书铺,她又买了两本书揣在包袱中,这才赶回了家中。

  简陋的茅草屋里,小黑小白已经乖巧的劈好了柴火,正一边一个的坐在大木盆前搓洗着衣服。

  苏六娘连忙走了过去:“我来洗吧,包袱里有书,你们两个快去看一看。”

  书籍对于贫苦人家的孩子无疑是致命的诱惑,小白小黑也不例外,此时听到了母亲的话,连忙跑进屋里,拿起母亲的包袱翻找了起来。

  包袱皮已经有些洗的发旧了,里面除了一些日常必要的柴米油盐,还静静的躺着两本书,一本《三字经》一本《论语》

  兄弟二人各执了一本翻了翻,欢欢喜喜的跑了出来:“娘亲,咱们哪儿来的钱买书啊。”

  “咱们家就算是穷,也不能耽误了你们两个读书不是?要知道读书穷一时,不读书穷一世,明天一早娘亲便送你们两个去学堂。”苏六娘道。

  小白一脸的欢喜,小黑却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听到这话心中觉得似是有些不大对劲儿,忙道:“家中的活儿这么多,娘亲自己忙不过来。让哥哥去读书,我留在家里帮您吧。”

  “这是什么话,你们两个都要去!”苏六娘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教育着一对儿子道:“你们若是心疼娘亲辛苦,就一定要好好读书,以后做了官有了俸禄,就能让娘亲享福了。”

  兄弟二人重重点头。

  家中本就已经穷的家徒四壁,而今二人去读书又要花钱,更是雪上加霜。

  可他二人又拗不过母亲的坚持,只好将心中的愧疚转化为努力,在学堂之中的名次数一数二。

  同龄人中,很少有如白黑兄弟一般聪明的,读书识字自然也比不过他两个。

  家中穷的没有油灯可以熬夜复习,兄弟二人便索性不用油灯,只就着月光读书识字。

  可渐渐地,家中不仅没有越来越穷,还渐渐的富裕了起来。有的时候二人中午回家,甚至能还能吃到母亲刚烙的肉饼。

  二人就算是再懂事,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哪懂得那么多?

  吃着肉饼的时候虽说心中纳闷,可苏六娘随便解释了两句,兄弟二人便相信了,母亲不让追问,兄弟二人便也不会再问起这些事情。

  天气一天天的冷了下去,二人蹲在雪地里读书的时候,苏六娘将二人唤进屋里掌了一盏油灯:“咱们家就算是穷,可给你们读书的银子还是有的,以后不要蹲在院子里读书了。”

  油灯的火苗昏暗,在这四面透风的茅草屋中甚至有些摇摆不定,照着灯光去看书上的字迹会很累眼睛。

  可有灯到底比没灯好,就算是油灯的亮度再低,以比天上的月色强不是?

  就这样,凛冬一天天的过去,次年春日小学堂里夫子安排了一次考试,向来聪明而又勤奋刻苦的白黑兄弟毫不意外的拿了第一名和第二名。

  看着小黑的第一名,小白甚至觉得比自己得了第一还要骄傲。

  他一脸得意的拍着自己弟弟的肩膀,点头道:“不愧是我的弟弟,我相信你早晚有一天能考取功名的,到时候一定不能再让母亲受苦了。”

  鬼使黑有些脸红,却紧紧地捏着手中第一名的卷纸,郑重其事道:“我一定好好孝顺娘亲,还有哥哥!”

  “不过是娼妓之子,母亲肚皮地下换来的第一有什么好显摆的。”身侧有一人经过,不冷不热的丢下了这么一句话,轻蔑的看了二人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开去。

  那声音不小,足以叫二人听到。

  小白最忍受不了的便是别人说自己母亲的不好,闻言二话不说的冲了上去,一拳砸在那人的脸上:“把你的臭嘴放干净一点!”

  挨了打的学子刚要还手,却见小黑也走了过来。

  二打一,他肯定是落不到好处的,可却还嘴硬道:“你去问问谁不知道,你们两个的丑八怪娘亲为了银子,恬不知耻的和无数男人苟合!”

  “你说谎!”小黑也冲了过去,两拳将人砸的鼻血直冒。

  他不爱说话,可力气越是一顶一的大,打起架来也毫不手软,像是要将人的脑袋捶到地下去似的。

  那学子被打的眼冒金星,顿时没了之前的硬气,只好唯唯诺诺的道:“是真是假,你们两个自己回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全班的同学都知道,就算是我不说,别人也会说。”

  趁着二人失神的瞬间,那名挨了打的学子一举将二人掀翻,头也不回的跑了开去,将二人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没有孩子愿意听别人诋毁自己的母亲,儿不嫌母丑,就算母亲真的是罪不可赦的恶毒妇人,在孩子的眼中,也永远是那个将他带到世界上的最温暖的人。

  小白有些失魂落魄:“小黑,你信他说的那些浑话么?”

  “我自然不信!”小黑说着,将手上已经揉皱的卷纸塞进书包里:“哥,咱们回去看看,证明给他们看他们说的话都是假的!”

  小白闻言,却摇了摇头:“娘亲付了这么多的银子让咱们上学,咱们怎么能逃课,还是晚上回家再说吧。”

  小黑向来听哥哥的话,跟着点了点头。

  很多事情,一旦种下了引子就很难再毫无芥蒂的相信了。

  就如现在的小白,虽说坐在课堂之中,夫子讲的那些圣贤书却全然听不进耳中。

  他的脑海之中一会儿回旋着的是那同学口口声声所说的娼妓侄子,一会儿想到的是母亲最近新添的首饰,一会儿想到的是锅子里还温着的大饼。

  以前二人还在家中帮助母亲分担家务的时候,家里尚且穷的家徒四壁,揭不开锅。

  而今二人上学,家里多了一笔开销,母亲又是哪儿来的钱买肉烙饼,给二人买笔墨纸砚,给自己添新首饰的呢?

  这是不是有些不符合常理了?

  小白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想要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全都晃出脑袋。

  可这一转头才发现,一直坐在自己身边的小黑竟然不在了!

  都怪他刚刚想事情想的太过入神,甚至没有在意到小黑去了哪里。

  夫子还在上课,小黑向来内向,也从未逃过夫子的课,现在能去哪儿呢?

  再者说,往日她也从不曾逃过一日,为何今天人却先走了。

  “不好!”小白在心中低呼了一声,也不顾夫子的阻止,连忙跑出了学堂,向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这一路跑回家,小白都有些心绪不宁,总觉得自己会遇上什么不好的事情。

  直到看到了自家歪歪斜斜的茅草屋,看到了站在院子外发呆的小黑,这才像是找回了三魂七魄一般,扶着小黑的肩膀气喘吁吁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跑回来做什么?”

  小黑却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惨白着一张脸,神情呆滞的望向自家有些破败的茅草屋。

  那屋里传来男人粗重的呼吸声与女子娇嗲的叫声,应和在这小小的茅草屋里,莫名带了些银靡的感觉。

  小白一时间也怔住了,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这个世道对于男人和女人本就是不公平的,男人可以再娶。女人再嫁却会被人戳断脊梁骨,更何况是带着两个孩子的女人呢?

  苏六娘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家中又没有劳动力,更别说是抛头露面的出去赚钱了。

  在这个世道,除了出卖自己的**,还能用什么去交换足以果腹的银子?

  小黑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整张脸都憋得通红,突然冲过去,想要将房间里的那个男人拉出来,看一看他究竟是谁。

  可小白却将他死死地拉住,连连摇头:“小黑,母亲现在已经够难受了,咱么就不要冲进去让娘亲更没办法做人了,好么?”

  二人的年龄虽说不大,却早已经明白了是非善恶,早已明白的对错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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