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子纤细柔软的手指白净细腻,根本看不出刚刚触摸过那个地方。

  “小说里说的是食指,在电影里扮演驹子的女演员也是咬他的食指。”

  “那样不对吗?”

  “要是摸那儿的话,还是应该用这个指头。”

  久木握住凛子的中指,然后将它轻轻地放进凛子的花丛里。

  “还是这个指头温柔、灵活。”“那就是川端先生弄错了?”“不太清楚,反正这个指头好用……”

  久木握着她的中指继续在她自己的花蕾上轻轻滑动,凛子忍不住哼出声来。“不行了,我快不行了。”

  久木不理会,将自己的中指也加了上去,一边移动一边产生了奇怪的联想。

  《雪国》这部小说写作于昭和十年(1935年)前后。从那时到现在,不,应该说从更早的时候,远在万叶时代,男人和女人就在不断做着相同的事情。

  所有的男人和女人都是以与生俱来的姿态,肌肤紧密接触,感受着对方的体温,相互寻求着秘处的交合。

  此刻,久木是用中指抚触着凛子的小花蕾,也许有的男人用的是食指或无名指。使用的手指虽然有所不同,但所有的男人都在拼命取悦于女人,而女人也在作出回应,这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

  上千年以来,人类都在重复着同样的行为,为同样的目的而打拼。久木觉得,我们现在做着的事,和几千年前的祖先是一脉相承的,我们身上流淌着和他们一样的血液。

  “这种事不用学……”久木一边抚摸着凛子再次湿润起来的花园一边说,“自然而然就会了。”

  “可是每个人都不一样啊。”

  诚然,没有比性更普遍的了,也没有比性更富于私密性的东西了。

  无论是几千年前的人还是现代人,尽管在重复同一件事,但仔细一分析,却有着千差万别,从感受方式到满足程度都大相径庭。

  恐怕只有性的世界是无所谓进步与退步的。或许科学文明的进步使现代人更有技巧,古代人较为笨拙,但都是从各自的体验和感觉中慢慢摸索,并为之喜、为之忧的。

  唯独这一领域,科学也好,文明也好,都难以介入,男人女人以其本来面目相互接触而得到的,是仅此一代的智慧和文化。

  “你说对不对?”

  久木在心里问着,与此同时,把自己送入凛子那温暖湿润的身体中去了。

  长时间的爱抚加上有力的拥抱,使凛子立刻燃烧了起来。

  刚才还在月色下端着架子的女人,顿时化作一股冲天的火柱,她眉头锁成一线,在似哭非哭的表情中达到了高潮。

  久木喜欢凛子此时的表情,又像饮泣、又像生气、又像撒娇。在这无从捕捉的万端变化里,蕴藏着女人无限的情欲和娇媚。

  和以往一样,事过之后是出奇的静寂。凛子将余韵未消的身体倚靠着久木嗫嚅道:“觉得又和上次不一样了。”

  看着凛子羞怯地埋着头的样子,久木明白她说的是刚才最后那一瞬间的感觉。“每次都感觉不一样。”“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凛子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说:“我是不是有点不正常啊……”

  “没有啊。”

  女人性感强,并没有什么可羞耻的。这正是一个成年女性成熟、有风韵的象征。

  久木突然来了兴致,一边去摸刚刚平静下来的花蕊与花蕾,一边问:“这里和这里,感觉不一样?”

  “感觉不一样。那里感觉深入而有力……”凛子轻轻闭上眼睛,描述着花蕊的感觉,“好像要被贯穿头顶……”

  即使听她这样描述,男人还是无法想象女人的感受。

  久木的手指又移动到了花蕾上。“那里的感觉要浅一些,敏锐一些……”

  这么说,这里和男人的那个地方感觉相近吧?“不过,要像刚才那样一直刺激的话,就像被电击了似的,让人受不了,太残酷了。”

  久木听着,渐渐嫉妒起来。

  如此异彩纷呈、快感强烈的女人身体究竟是怎样的构造呢?

  在此之前,久木一直想方设法使凛子有所感觉,得到快感,没料想,却在女人身体里培育出了可怕的怪物。

  与女人的肉体相比,男人的身体显得过于平坦单调了,女人有花蕾和花蕊,还有乳房等多处性感地带,而男人只有胯下一处。

  而且感觉方式也不同。男人如同涨潮般勃起,发泄出去后便平静下来,没有余韵可言。反之,女人的感觉,正如凛子所说:“有的部位浅而敏锐,如触电一样,也有的地方感觉深邃而强烈,直冲头顶。”真是丰富多彩。

  比较起来,男女之间的悬殊太大了。男人如果是一的话,女人便是一的两倍、三倍甚至十倍。“女人就是贪得无厌呀。”

  久木半是戏谑半是羡慕地说,凛子听了轻轻摇了摇头。

  “最开始可不是这样的。”

  的确,刚认识凛子的时候,她十分拘谨,感觉迟钝。

  经过几次交媾后,凛子渐渐变得积极起来了,而原来久木一直作为指导者,有着君临她之上的优越感。

  现在突然发现,曾几何时凛子已找到了感觉,满足她的要求倒成了久木应尽的义务了。不但不是操纵女人的指导者,反而成了为女人竭力服务的侍者了。“没想到你的进步这么快。”“这还不是你的功劳吗?”

  被女人这样夸赞,是男人最为得意的事了。不过,凛子能够如此盛开,其自身条件的优秀是不容忽视的。换言之,无论怎样的育花名手,没有优良品种,也不可能培育出美丽的花朵。“归根到底还是你有能力。”“这也是能力吗?”“说不太清楚,反正,这里相当的棒。”

  久木说着把手轻轻按在凛子余热未消的敏感部位上。

  听到这个部位受夸奖,凛子惶惑不解。

  近来,快感越来越强,凛子自己也模模糊糊地觉察到了,可是被男人明目张胆地这么说出来,还真不知所措了。

  久木自顾自地往下说:“妙极了,简直是日本第一。”

  “别拿我开心了。”“谁拿你开心了。事实归事实啊。”“我不懂你的意思。”

  久木没办法,只好寻找合适的措词向她解释:“就是一种温暖的、被紧紧吸住的感觉……”“女人不都是一样的吗?”“那可不一样,每个人都不同。”

  凛子还是不明白。

  “女人自己当然不大知道,反正像你这样优秀的,到特别差劲儿的,什么样的都有……”“不过这跟男人也有关系吧?”“那倒是。不过有时候吧,好不容易对方接纳了自己,兴奋地进去之后,觉得不舒服,就早早撤退了。”

  凛子忍住笑说道:“男人也太任性了。”“有那么点吧……”“就是嘛,还不是喜欢这个女人,才追求的吗?”“可是,不发生关系的话,还很难说。”“我第一次听到这种论调。”“男人们都明白的,只是对女性说不出口。”

  见凛子沉思着,久木干脆把话题转到了平安朝时代。

  “《源氏物语》里有位叫六条御息所的女性,她那个地方可能就不大理想。”“真的?”

  到调查室以后,久木看书的机会增多了。

  为以后编纂昭和史做准备,他主要看的是现代史,偶尔也重新翻翻以前看过的书,其中就有《源氏物语》。在研究昭和史上的恋爱事件时,想起了光源氏,于是重读了一遍,不料发掘出了一些新意。

  久木自我解嘲地想,这还得多谢被降职了。年轻时没留意的东西,现在有了新的发现。六条御息所就是其中的一位令人感兴趣的女性。

  “她不仅身份高贵,而且美丽端庄,品味优雅。从表面上看是一位毫无瑕疵的理想女人,谁知,重要的那个地方,似乎不怎么样。”

  “你说得明白点好不好。”“这有几种情况,比如松弛、太滑溜、不够温暖,等等。”“真的假的呀?”

  “非常遗憾,极少数人是这样……”

  “治得好吗?”

  凛子渐渐变得认真起来。

  “如果特别爱她的男人拼命努力,她自己也积极配合的话,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但男人很难做到总是这样,而且这种事也是有局限的。”

  “他不是喜欢这个女子吗?”

  “即使喜欢,差劲儿的话,欲求就得不到满足,当别的女性出现时,感情就可能转移。”“说到底,还是男人太任性。”“那我问问你,女人也不愿意和性能力差的男人发生关系吧?”“当然不愿意啦。”“这不是一回事吗?男人也不愿意和差劲儿的或迟钝的女人做爱呀。”

  淡淡的月光洒在床上,男女两人并排躺着,探讨着性的奥妙。

  《源氏物语》里有“雨夜品评”,现在算是“月夜品评”吧。不,两人都赤裸着身子,还是“裸体品评”最恰如其分了。

  久木将一只手置于凛子的秘处,说:“六条御息所的悲剧,除了她太清高、嫉妒心强等原因外,最大的问题还是在这里。”

  “连这都写在书上了?”

  “紫式部是女性,所以没有写明或者不好写明吧。不过,从前后内容来分析,有这个意思的。”

  凛子饶有兴致地望着久木,听他讲下去。“源氏看上了这个女人,追求她,终于如愿以偿,同床共枕了。可是,好不容易结合了之后,没多久又疏远起她来,后来再也不主动去找她了。”

  “那是因为源氏太狠心了。”

  “不错,女人都会这么想的。事实上,女性评论家们几乎一致谴责源氏的薄情寡义。”

  久木轻抚着凛子的后背。

  “六条御息所也憎恨源氏的薄情,以至于化作冤鬼附体在源氏钟爱的正妻葵上及夕颜身上,使两人命丧黄泉。”

  “真是个刻毒的女人呐。”

  “表面上稳重、娴静,实际上却是个钻牛角尖的人,一旦嫉恨起来就非常可怕。”“是源氏先冷落她的呀!”

  “那倒是,可也够难为源氏的。男人实在不愿意和那方面不行的女人交往,而对方还逼着他回答为什么不喜欢她。”

  “女人哪知道男人怎么想的。”

  六条御息所失去了源氏的爱,原来因为她的秘密之处缺乏魅力,凛子很在意这个问题。“如果被男人说自己不怎么样的话,女人肯定会受不了这个刺激的。”“男人是死也不会说出来的。源氏虽然不满意六条御息所,却什么也没有说过,还时常寄一些优美的和歌和信笺给她,她去伊势时,源氏还到野宫去探望了她。”“不是不喜欢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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