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凤命 137.狼子野心,深藏不露

小说:九世凤命 作者:梦中说梦 更新时间:2020-02-03 22:58:00 源网站:圣墟小说网
  夜寒在同一个瞬间意识到了危险。

  多年战场厮杀练就的敏锐直觉告诉他,危险在身后,躲闪已经来不及。

  那就不躲。

  夜寒没有收势后退,而是强行敛起了身体本能的警觉防御,将全副精神集中在了手中的这把剑上。

  长剑带着他全身的力气狠狠刺下,地上那个匪首眼睛里的亮光由得意而恢复了惊恐,唇角的笑容过于灿烂一时收不住,最后定格在了他的脸上。

  胸膛被一剑刺穿,死透了。

  但与此同时,夜寒的后心也被一道尖锐的剧痛侵袭,眼前霎时黑了一片,之后又一点点恢复如常,只剩剧痛传遍全身。

  是长枪。

  夜寒自己觉得那一枪并未刺中他的心脏,因此他应该还有一点力气用来反击才对。但事实却是,他的头颈四肢在受伤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沉重得拖不动,全靠右手所持的长剑刺穿匪首的胸膛抵在地上,勉勉强强支撑着他没有倒下。

  这情形很不对。

  事实上他被人刺伤这件事本身就不对。西北军将士行动必结阵这是本能,在他挥剑出手的时候,身旁照例应该至少有一名将士在帮他守住后背才合理。

  出什么事了?!

  夜寒艰难地回过头来,却发现自己的身后已经有七八名将士倒下了。陷阱附近或站或坐零零散散有十几个是西北军的人,此时个个委顿不堪,仿佛仅仅是抬一下头就已经用尽了他们所有的力气。

  这个样子不是受伤,是中毒。

  此刻陷阱周围的空气有些凝滞。西北军已经没有什么战斗力了,还有好些受了伤的或者动作慢的将士留在陷阱里没能爬上来;贼匪那边却似乎也有些乱,想必夜寒杀死的这个是他们真正的当家人,剩下的贼匪此刻算是群龙无首了。

  当然那匪首也有忠诚的属下试图报仇,但那些人对这个陷阱仿佛都有些忌惮,只在一丈之外转来转去虎视眈眈,不肯上前。

  夜寒回头向那个巨大的深坑看了一眼,想起了先前摔落时灌满鼻子眼睛嘴巴的那些雪粒和尘土。

  他扶着长剑慢慢地坐到地上,却不肯倒下,而是试探着抓住那匪首的肩膀将他往陷阱方向拖近了一两尺。

  众贼匪见状立刻怒骂,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来,只有两个年纪小的一手掩住口鼻一手持着长枪对着夜寒比划,只是始终差了一点点距离,伤不到他。

  这番做作进一步证实了夜寒的猜测,却也让他加倍犯了难。

  陷阱中有毒,他和将士们留在此处,中毒只会越来越深。而在这个危险的圈子之外,不知还有多少贼匪虎视眈眈。

  平时的西北军自然无惧冲杀,但此刻中毒起不得身的他们,一旦落到贼匪手里,就只能任人宰割。

  这还是在对方没有想起放箭或者放火的前提下。等他们想起来了,将士们留在这里仍然是个死。

  正想到此处,旁边山坡上已有一个尖锐的女声在喊:“毒在蔓延!不要靠近!回来!咱们放箭!”

  这女子似乎极有威信。她喊声才落,那些贼匪竟果真不再理会首领的尸身,各提着自己的兵器呼啦啦往山坡上跑去。

  这是真要放箭了!

  夜寒丢下了那个匪首,艰难地提起几分力气试图站起来。

  身后一个士兵带着哭腔道:“爷,咱们折损了十多个人,陷阱里没爬出来的那些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天无绝人之路。”夜寒咬牙道。

  这句话,他自己都不信。

  天要绝他的时候真是太多了,每一次都是他自己咬着牙硬撑着从绝境之中爬出来,他已经不信天了。

  楚维扬却很信天,趴在地上哼哼唧唧学小姑娘哭:“我快要死掉了呜呜呜……我就知道凌老三你是个靠不住的,跟着你迟早都得死……你不是有本事吗,你不是勇猛无敌吗,你不是说命是能改的吗……你还说你娶了个神仙小姑娘呢,我看你就是吹牛!你这辈子就是个横死沙场的命,谁跟着你谁倒霉……”

  “你闭嘴!”夜寒扶着自己的剑,歪在地上骂他:“胡言乱语扰乱军心,当斩!”

  楚维扬一点也不怕他,“当斩你倒是来斩啊!我看你还有没有力气来斩我!”

  夜寒当然没有力气,更没有心情。他艰难地在地上挪动着,一个个查看过倒在地上的将士们,心情越来越沉重。

  有死了的,有受了重伤的,横七竖八倒在地上。

  当然也有受伤或者死了的贼匪倒在地上,还有几个是不知道陷阱中毒雾蔓延、没来得及逃走的小贼,有气无力躺在地上哼哼,满眼惊恐绝望。

  夜寒也没心思理会什么敌我,转头又看向陷阱,皱眉细想对策。

  这时楚维扬还在哼唧,没完没了:“凌老三你说你亏不亏啊,啊?堂堂一个皇子,在边关苦熬了那么多年,好容易回趟上京又闹得死一回活一回的……这回你被那个小姑娘看上,我以为你时来运转终于可以吃回软饭了,谁知你一转眼又要出来剿匪……这下好了,剿匪还没剿成,你自己先要交代在这儿了!你那个娇娇软软的小媳妇还没稀罕几天呢,也不知道将来便宜了哪个孙子……”

  “闭嘴!”夜寒气得够呛,“要死你自己死去,我不陪你!”

  说到一个“陪”字,他自己忽又失笑。想到家里那小姑娘一向是满脑子怪念头的,如今若知道他陪楚维扬死了,又不知要怎么编排他呢!

  不行,他可不能死!

  夜寒在心里暗暗地给自己提着醒,又听见楚维扬嘀咕道:“你不想陪我死,就赶紧想想办法活下去呀!你那小媳妇不是神医嘛,这会儿你出来送死,她就没给你准备点儿起死回生的神药之类的吗?我说凌老三,你家小媳妇会不会不是真的爱你啊?”

  这话夜寒可就不爱听了。

  他的小媳妇当然爱他,不然难道会去爱楚维扬这种傻子吗?姓楚的又没机会当皇帝!

  想到这儿夜寒又有些挫败,正要生气,旁边山坡上已有利器破空之声传来。

  果然是箭。

  不但是箭,而且是绑了油毡点了火的那种。

  这帮土匪不止会打仗,而且可以说是很会。此刻西北军这些人都倒在地上,即使是从山坡上往下射箭也伤不到他们多少,但箭上带火可就不一样了。

  就算射不中,也能烧死他们。

  “不好!”吴林低吼,“山里风大,咱们抵不过!”

  说话间已有两个土匪的尸身被火烧着了,火苗一点点高了起来,被风吹得四处乱窜。

  西北军将士的身上穿着铠甲,火烧得慢一些,但照这个趋势下去,烧着是迟早的事。

  “爷,怎么办?!”少年小舟刚刚险险躲过一支箭,吓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夜寒回头向山坡上看了一眼,咬牙:“跳下去!”

  他说的是那个陷阱。

  众将士没有犹豫。他话音才落,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将士们立刻挣扎起来,活着的拉起死了的、轻伤的挽住重伤的,一寸一寸艰难地挪到陷阱旁边,闭目摔了下去。

  坑底响起几声“哎哟”,也不知是摔下去的还是被砸到的人在叫苦。

  等众人都回到坑底,清点人数,发现伤亡并没有增加,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带火的箭还在他们头顶上飞来飞去,但这个陷阱造得颇为巧妙,除非极其精确地对准几个特定的坑洞射箭,否则箭矢极难落下来。

  即便有那么一两支漏网之鱼,也已被洞口的残雪扑灭了火,成了普通的箭了。

  如此众将士勉强算是有了一角栖身之地,但谁也高兴不起来。

  这陷阱底下沉淀了太多的毒药,众人一跌进来便觉得头晕目眩,原本就没什么力气的身子更沉重了些,胳膊腿仿佛有千斤重。

  有人试图脱掉铠甲减轻负担,但也无用,因为他们已经连解开腰带扣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外面是被火烧死,跳进来也不过是慢慢地被药迷倒罢了,左右都是死。

  从不畏死的西北军将士都觉得有些憋屈:从前与北燕贼子对阵那么多次都没死,却不想竟要死在小小蟊贼手中!

  他们明知这些贼匪必有来路,这会儿却也无处去打听,死了以后到了阎王殿去告状都不知道该告谁。

  不对,这个还是可以知道的。

  老程他们忽然想起,先前摔下来的时候还顺便提了两个小贼垫背来着,当时那两个小贼好像还吱歪了两声,或许是活的。

  于是几个士兵忙挣扎起身翻自己的身子底下,终于从两匹马的缝隙里扒拉出一个活着的小贼来,拿尖刀在他面前一比划:“说!你们是什么人?!”

  那小贼早已吓得脸都绿了,哆哆嗦嗦道:“小、小人是山贼,是山贼!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贼个屁!”老程手里的尖刀软绵绵地架到了小贼的脖子上,“哪里的山贼用得起重弩?哪里的山贼懂军阵?哪里的山贼动辄上万,占人城池无人敢管?”

  他问一句就往那小贼的脖子上扎一下,虽然没什么力气扎得也不疼,但那小贼还是吓得魂飞魄散,连喊:“我说我说,好汉饶命……”

  老程气得差点扔了尖刀。

  土匪才叫“好汉”,官兵都叫“军爷”。这个没眼色的小贼喊他“好汉”,是想跟他换个身份吗!

  这他娘的叫什么事!

  最可恼的是现在还不到生气的时候。老程只得忍着气,怒声喝道:“说!”

  此刻西北军将士还有口气的全都想法子靠在侧壁或者马背上坐了起来。那小贼看着黑暗中亮闪闪的一双双眼睛,打个哆嗦,结结巴巴地道:“我们不是山贼,是真武军……”

  ……

  上京。

  五更过后,夜幕缓缓被揭开,透进来的却并不是明亮的日光,而是一片恼人的灰白。

  窗外狂风吹得树枝呜呜地响,又是一个坏天气。

  阮青枝慢吞吞起身梳洗,喝过了热粥吃了一笼蒸饺才敢出门,一到廊下立刻又被风吹得打了个哆嗦。

  天气比她原本以为的还要坏。不止风大,还冷。

  倒是没下雪,空气里偶尔飘过一点凉凉湿湿的东西,也不知道是雨是雪还是天上掉下来的冰珠子。

  这种天气,傻子才会出门。

  可是阮青枝却不得不去当那个傻子。皇帝吩咐的差事,她就算是装也要装出很用心的样子,可不能偷懒。

  出了大门,街上果然一个行人也没有。阮青枝的马车孤零零地走在这一片灰白之中,真是凄凄惨惨。

  阮青枝照例没有带携云伴月出来,一是觉得太医院的事她们两个帮不上忙没必要跟出来奔波受冻,二是故意让自己表现得苦一点,免得皇帝挑她的刺儿。

  反正有程虎和李三跟着呢,委屈不着她。

  正这样想着,马车忽然咣当一顿,紧接着就响起了车夫的惊呼声:“什么人!”

  阮青枝吃了一吓,忙问怎么回事。

  哒哒几下马蹄声响之后,程虎的声音在外面说道:“无事。适才有可疑之人惊扰马车,已经逃走了。”

  阮青枝闻言愈发疑惑:“惊扰马车?怎么惊扰?”

  程虎答道:“是一个蒙面人往马车上射了一支箭,钉在了车窗上,没有伤到人畜。属下已经查看过,是寻常的竹箭,没有留下任何印记或消息。”

  既不是杀人又不是送信,射一箭就跑还特地蒙面,果然是个“可疑之人”。

  阮青枝皱眉思忖一刻,没有再问。

  就算那人有极大的阴谋,也要等他闹到跟前的时候再解决,没道理看见一个可疑之人就傻兮兮地追出去,被人像遛狗似的带着跑。

  程虎李三显然也是这个意思。西北军的规矩:若无军令,贼来便杀,贼退不追。

  于是马车照旧不紧不慢地进了太医院。阮青枝裹得严严实实地进了门,就看见杜太医正靠在火炉前研读药典。旁边几个太医和药童们各忙各的,气氛十分融洽。

  阮青枝笑了:“今日楚太医没来?”

  杜太医看见她,愣了一下,随即大笑:“郡主说错了,如今太医院可没有楚太医了。”

  阮青枝闻言也跟着笑,走到炉边搓了搓手,就听见杜太医笑道:“郡主来得好早。今日这么大的风,那帮小懒虫们都打赌说您不来了。”

  “不来不行啊,”阮青枝感慨地道,“皇命在身呐!”

  杜太医笑着附和了一声,又问:“郡主今日还是去看那些典籍?”

  阮青枝点了点头:“昨日看见好几本册子都挺有用,我想再看一阵,说不定就能记起点有用的信息来。”

  杜太医没有质疑,忙吩咐小童在前为阮青枝引路开门,顺便送去茶水点心。

  至于靠垫炉火熏香等物更是早早地就已经备下了,由此也可以看出如今阮青枝在太医院已经像在自己的家里一样自在了。

  药童退下之后,程虎李三两人也安静地退了出去,守着一只小炉子蹲在廊下。

  太医院的人都知道这两尊门神是厉王留给青阳郡主的,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尽量绕路走,仿佛被这两人多看一眼身上就能多俩窟窿似的。

  阮青枝独自在屋里坐着很舒适。

  这屋子仍是昨日的那一间,那满屋的浓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书架上的典籍笔墨也同昨日一模一样。

  阮青枝起身转过去取过那只盒子重新打开暗格,见里面烧黑的瓷瓶冰凉,除此之外别无旁物。

  好像真的没有人来过,也没有人发现异常——

  不对!

  阮青枝怔了一下,下意识地将瓷瓶拿起来,又放回原处。

  指尖将这个拿起再放下的动作重复了几遍,心里依旧不太确定。

  她隐约记得昨天她的右手是拿着那张信笺的,所以查看这只瓷瓶应该是用的左手。如此一来这瓷瓶放回去的时候就应该是靠近左侧,这是她的习惯。

  但刚才她打开暗格的时候,这只瓷瓶是靠右侧倾倒在暗格底部的,瓶口向左。

  阮青枝想了几遍,最后得出的结论仍然是不对。

  要么是她记错了,要么这暗格被人打开过。

  楚慎不是已经不在太医院了吗?莫非太医院中还有他的人?一个藏着许多秘密的地方,竟然可以任人来去自如吗?

  阮青枝一时想不通,只得关上暗格,拿起那只盒子放好,转过身。

  心里还在昏昏地想着事情,眼角却已瞥见黑影一闪。

  阮青枝暗叫一声“不好”,本能地后退要跑,却发现身后是墙、两边俱是书架,无处可逃。

  这一回头的工夫,那黑影已落在了她的眼前,果然是个黑衣蒙面的人。

  阮青枝没什么骨气地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程虎”,然后反手摸向腰间要拔尖刀,却在触到刀柄的前一瞬咬牙忍住了,踉跄一下狼狈地跌在了地上。

  她会功夫是不假,但实在算不得什么高手。眼前这个人她打不过,没必要过早地把自己的那点儿底牌暴露出来。

  只要程虎他们进来了,就好办。

  这是阮青枝的想法,但她还是低估了这个黑衣人的本事。

  程虎李三听见声音闯进来了是不假,但在他们撞开房门的同时,那黑衣人已经扑了过来,像拎小鸡似的轻而易举地抓住了阮青枝的后颈,提起来一跃而起。

  阮青枝只觉得抓在自己颈后的那只手如同铁钳一般冷硬,她的身子竟软塌塌轻飘飘如同一团棉花似的半点儿也提不起力气,只能无助地从一闪而过的书架缝隙里看见程虎李三两个人仓皇的脸,以及窗台、屋顶、白茫茫的石板路和路边的积雪。

  阮青枝的兜帽被丢在了那个房间里,身上厚厚的棉衣被风打透冷得彻骨,脸上也被吹得刀割似的疼,散落的发丝抽在脸上竟也留下一道一道刺痛的痕迹。

  真他娘的冷。

  阮青枝冻得迷迷糊糊的,在心里学着那些粗俗士兵的腔调骂了句粗话,干脆闭上了眼。

  眼皮都是冰凉冰凉的。

  耳边呼呼风声未绝,阮青枝虽不睁眼看,却仍然能感觉到贼人带她离开的方向。

  城东。

  那是许多王子皇孙们建府居住的地方,附近的百姓也多是书香仕宦之家,照理说不该出现强人歹徒之流。

  当然那只是“照理说”。

  阮青枝深知书香仕宦之家出来的人未必不能做贼寇,王子皇孙也完全可以同时是窃国之贼,所以在她见到敌人真面目之前,一切都无法猜测。

  那贼人拎着阮青枝绕来绕去,最后从墙头跳进了一座看似寻常的小院。

  这套路,阮青枝简直疑心这家贼人跟夜寒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

  幸好并不是。

  夜寒西北军那伙人住的小院里除了练功的桩子和后院的地牢以外,里里外外都是寻常院落的模样;而她此刻看到的这座院子,外面是黑瓦白墙无比简朴,内里却是小桥流水花木扶疏雕梁画栋,恨不得桥头上每朵雕花上都刻上“值钱”两个字。

  于是阮青枝就知道了:抓她的人必然是皇家的,旁人家敛不来这么多财,敛来了也不会这么花。

  黑衣人将阮青枝拎进后院一间黑屋子里,往地上一扔就关上门走了。

  阮青枝抬头看看那扇几乎贴着屋顶的半尺见方的小窗户,再低头看看空荡荡连一块木板也没有的地面,直接干脆地放弃了逃跑的念头,往角落里一缩开始揉自己冻僵了的脸。

  外面踢踢踏踏有脚步声传来,阮青枝就停下了动作,闭上眼睛往角落里一歪,作半死不活状。

  有人打开了门,停了一瞬,沉声发问:“怎么不哭?”

  阮青枝:“嘤嘤嘤。”

  门口那人噗地笑了:“青阳郡主,您若是不会假哭就不要硬装,装死装晕都比这个容易得多。”

  阮青枝从善如流,果然立刻住了哭,头一歪,不动了。

  “哈哈哈……”门口那人爆笑,扶着一扇门笑得直不起腰来:“青阳郡主,你可真是个妙人!”

  “半死不活”的阮青枝闻言立刻抬起了头,认真地道:“晋王殿下才是妙人,狼子野心,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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