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凤命 155.请厉王主持大局

小说:九世凤命 作者:梦中说梦 更新时间:2020-02-21 23:30:45 源网站:圣墟小说网
  惊雷炸响。

  皇帝坐着没有动,殿中站着的好些老臣已经跌坐在了地上。

  没有谁会认为厉王在此刻提起那场瘟疫只是为了闲聊。

  “瘟疫”那件旧事与刚才的话题放在一起说,只有一种可能。

  殿中好些人吓得眼前发黑,即便能勉强站稳或者坐稳,也不敢抬头去看皇帝。

  却也有人自始至终在盯着皇帝看,心中茫茫然,耳朵里嗡嗡乱响。

  是猜错了吧?是听错了吧?或者,是厉王在胡言乱语吧?若不然皇帝的脸上怎么连半点儿惊慌之色都没有?

  正这样想着,却见皇帝身子忽然向前一倾,目光顿时有些发直,随后嘴角便突地流出一股血来。

  旁边宫女太监们还在地上跪着,一时竟无人上前搀扶。

  有个老臣忙抬头向阮青枝使了个眼色。

  阮青枝立刻瞪圆了眼睛:“你朝我抛媚眼是什么意思啊?喂,你看清楚,我是青阳郡主,不是你家丫鬟!你为老不尊也不能对我无礼啊,而且我最烦臭老头子了!”

  那老臣被她吼得面红耳赤,惊怒交加。

  阮青枝却还没完,吼完之后又轻声嘀咕:“我当然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这会儿你又表什么忠心呢?你忠诚你去扶啊!只会慷他人之慨!”

  站在不远处的栾中丞偷偷向这边看了一眼。

  阮青枝忙举手道:“外公我不是在骂你!你不是‘臭老头子’,我外公永远不老!”

  栾中丞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丫头,什么时候了还只管嘀咕那些有的没的。

  现在是什么局面啊,天都要塌了!

  栾中丞清咳一声,在一片乱乱的惊呼声中悠悠开了口:“厉王殿下,韩城瘟疫已经过去十八年了,如今您又何必再提?您看,把陛下都气成什么样了!”

  这时皇帝已被小太监扶了起来,正有气无力地歪靠在椅背上,目光有些涣散。

  “韩城、韩城……”他喃喃地唤。

  这声音原本并没有几个人听见,但旁边小太监偏要高声重复出来,问:“陛下,韩城怎么了?韩城……是人名?还是地名?您要叫韩城来吗?您要去韩城吗?”

  他每问一句,皇帝就急得想张嘴说话,但喉咙里迟迟没有发出声音,着急的工夫那小太监已经叽里呱啦问了一长串。

  好了,这会儿人人都知道皇帝在说“韩城”了。

  夜寒提高了声音:“父皇记得不错。当年瘟疫爆发,最初是在汝城下辖的一个县,之后飞速蔓延到周边多座城池,其中最严重的便是韩城。后来疫情失控,朝廷决定焚城,也是从汝城韩城两地开始的。”

  皇帝眼睛发直,喉咙里只咔咔地响,没有说出话。

  夜寒见状便继续道:“说来也巧,此番儿臣在北地‘剿匪’,停留最久之处也正是韩城附近深山。只是当地居民说,如今的韩城虽然沿用了这个名字,却并非原址重建,距离十八年前的韩城旧址其实还隔着二十多里路。倒是筑城的砖石一样都是从青霞山上采的,城门式样也与先前大同小异。”

  “当地居民?”有人问,“当年既已焚城,怎么又有居民知道从前的旧址是什么样?”

  夜寒平静地道:“江海湖泊浩大,总有漏网之鱼。”

  皇帝听到此处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旁边小太监忙将人掐醒,向夜寒哭道:“殿下,皇上这些日子精神一直不大好,每每看奏章都觉得力不从心……实在不能再受惊吓了!”

  “传个太医来吧。”夜寒道。

  大晚上传太医,这对外界而言可不是个很好的信号。

  “不过这会儿也顾不得了”,群臣心道,“看奏章都力不从心,也该是时候退居后宫颐养天年了。”

  皇帝自己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看向旁边小太监时便带了几分恨意。

  那小太监不惊不惧,低眉顺眼地半跪着,恭恭敬敬。

  夜寒见皇帝缓过那口气来了,便又看着他道:“父皇,儿臣也是去了韩城才知道,当年那场瘟疫的漏网之鱼还是挺多的,您要不要见见他们?”

  皇帝立刻摇头。

  旁边有大臣皱眉:“厉王殿下,即便有人能侥幸在瘟疫中存活下来,陛下又有何道理要见他们?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

  夜寒笑了笑,意味深长道:“父皇不愿见自然也就罢了。本王只是想着,父皇多年来一直对那场瘟疫耿耿于怀,也许会愿意见见幸存者,问问当年的瘟疫是如何发生、如何蔓延,以及……是不是真到了非焚城不可的地步。”

  “那些事,太医院不是都有存档吗!”皇帝哑声开口,“过去那么多年了,你又提它做什么!”

  “因为不得不提。”夜寒看着他,“父皇若不愿见那些幸存者,也许愿意见一见太医院的人,比如杜太医?”

  “不,朕不见!”皇帝猛然坐了起来,摇晃着手要小太监扶他。

  小太监按着他的手助他坐稳,安慰道:“陛下放心,杜太医很快就会来的。”

  刚才已经去请了嘛。

  皇帝闻言更为惊怒,竟猛然甩开小太监的手,向前扑了出来:“凌寒!你到底要做什么!”

  夜寒往旁边避让两步,看着凌宇冲上前去扶着皇帝站稳了,然后才沉声道:“我从一开始就说了,父皇不配为君。”

  “朕不配为君,”皇帝靠在凌宇肩上,惨笑:“所以你一天都不肯等了,是吗!你就不怕……不怕天下人骂你逼宫篡位、不仁不孝吗!”

  “儿臣已经这样做了,当然不怕。”夜寒神色始终淡漠。

  凌宇气得直哭,直着脖子吼:“三哥!你是疯了吗?你有没有看到父皇被你气成什么样了?你不在的时候……年前父皇生了一场大病,太医千叮万嘱不能动怒,你一定要逼死父皇吗!”

  到这份上,许多朝臣也是不住摇头,都觉得厉王实在太过于咄咄逼人了,早已逾越了为人臣子的本分。

  但居然迟迟没有人再出言痛骂。

  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

  十八年前的那场瘟疫明显另有隐情。

  厉王已对那个位置势在必得,谁若是赶这个时候来寻他的晦气,那便是自己寻死了。

  出于这诸多考虑,殿中越来越静,竟连先前嘁嘁喳喳的私下议论都没有了。

  皇帝察觉到这一变化,不禁悲愤交加,又伏在凌宇的肩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夜寒冷眼看着,等他咳得差不多了,便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父皇龙体贵重,可要好好养着。不比北地万千百姓,那些贱命一把火烧了也就罢了。”

  皇帝才喘过来的一口气被堵回去一半,顿时又咳得涕泪横流,费了好些力气才被凌宇扶着坐稳,伸出颤抖的手声嘶力竭地吼:“你又阴阳怪气地在说什么!北地、北地,北地一百万人一千万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他们是朕的子民!是朕的!不是你的!朕要他们死他们就应当去死,那是他们的荣耀!”

  “所以父皇这是承认了吗?”夜寒问。

  皇帝张着嘴巴呼哧呼哧喘气,眼睛瞪得四面露白,几乎要从眼眶中冲出来。

  凌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三哥,你到底……到底想要父皇承认什么啊?”

  恰这时门口小太监报说杜太医来了,夜寒便冷哼一声,沉沉道:“该承认什么,父皇自己心里一清二楚!如今杜太医也来了,正好。只不知阮相的伤养得怎么样了,人来了没有?”

  门口小太监忙道:“方才听见人说已经进了宫门了,宫人们抬着走得慢些,再有一刻也就到了。楚大人住得远,怕是还要再晚一点。”

  夜寒点点头,又看皇帝:“最关键的三位已经齐了。父皇,那件事是您自己说,还是儿臣替您说?”

  皇帝不答话,招手叫杜太医。

  阮青枝却忽然走上前去拦住,微笑:“我的医术比杜太医的好多了,陛下,我来给您看看如何?”

  皇帝当然是不肯的,立刻甩手怒道:“你不必过来!最好朕病得厉害了早些归西,才算如了你们的愿!”

  阮青枝听见这话果真便不再往前走,而杜太医也已经被拦下了。

  “青阳郡主,陛下他……”杜太医有些忐忑。

  当然不是因为皇帝的病情,而是因为刚才听见夜寒提到了阮文忠,又说“三位已经齐了”。

  所以刚才说的到底是哪件事?“三位”指的是哪三位?

  阮青枝没有理会杜太医的询问,直截了当地问出了一句:“十八年前北方那场瘟疫,与杜太医您脱不了干系吧?”

  杜太医大惊失色,噗通一声就跪下了:“青阳郡主,这话是从何说起啊!瘟疫乃天生地成之灾厄,下官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法子凭空把它造出来啊!”

  此话一出殿中顿时议论纷纷,阮青枝却露出了惊愕的神色:“这可真是奇了。我只是想问问你十八年前治疗瘟疫不力的罪,你说什么‘天生地成’、说什么‘凭空制造’?”

  杜太医顿时张口结舌。

  阮青枝看了看他的神情,冷笑起来:“人只有在极端紧张的时候,才会失言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所以,杜太医,那场瘟疫确实是你‘凭空造出来’的,对吧?”

  “不不不,”杜太医慌忙否认,“这怎么可能!郡主您自己也是学医之人,当知道瘟疫的来由……”

  “我知道。”阮青枝看着他冷冷地道,“我知道杜太医醉心医术,年少时曾游历四海,不管是塞北人烟稀少的大漠,还是江南瘴疠横行的老林,都留下过你的足迹。”

  这件事人尽皆知,没有什么可否认的。杜太医诚实地点了点头。

  阮青枝向前逼近两步,看着他:“那真是巧了,去年我在阳城治瘟疫的时候,曾看到过巴蜀一带传过来的一本游记,说有一种疾病便是使人浑身生疮溃烂而死,一旦发生往往导致一户乃至一村尽绝。只因深山之中不与外人往来,因此外界不知,也不曾引起官府注意。”

  杜太医安静等她说完,神色几分敬佩:“青阳郡主博学。”

  “不是博学,”阮青枝道,“恰巧看到而已。那本书上还说,二十三年前,有位汉家医者曾孤身入深山,探访过一座被烂疮疾疫肆虐过的荒村,还曾为村中幸存者治病,当地百姓深为感戴。”

  杜太医的脸色忽然有些难看。

  阮青枝看着他,神色冷了下来:“杜太医,你最初应当不曾想到,你从山中带出来的东西会被那时的新帝视若珍宝、并成为你日后飞黄腾达的阶梯吧?”

  “青阳郡主,”杜太医抬起头来,一脸茫然:“下官不太明白您的意思。下官虽曾出入巴蜀一带深山,却从未带出过……您说的那种东西,更不懂得什么阶梯……”

  阮青枝打断了他的话,问:“所以在汝城疫情爆发前一个月,您刚好出现在那里也是巧合?几乎同一时间韩城附近的出云客栈中有您的字据也是巧合咯?”

  杜太医抬手擦了擦汗,结结巴巴道:“郡主您一、一定是误会了,下、下官那时正因病在家卧床休养,怎会出现在北地?”

  阮青枝看着他的脸,摇摇头:“这个也要否认?如此说来太医院藏书楼书架上的那个暗格你也要否认了?你自己府里花园凉棚第三排花架下的秘密也要否认了?你鬼鬼祟祟交给凌霜、被他藏在青楼的那些证据也要否认了?”

  随着她的说话,杜太医的眼睛越睁越大,已是惊恐万状。

  这时门口已能看到小太监们抬着阮文忠在甬道上走了。阮青枝抬头瞥了一眼,之后仍旧看向杜太医:“上一次在太医院下毒害我,顺便嫁祸给楚太医的事,您自己没有忘吧?”

  杜太医的脸上已经冷汗涔涔,犹自摇头:“青阳郡主,下官不明白。年前您与太医院是有过一些往来,但除了最后那日在藏书楼被人掳走之外,此前一直都十分愉快……”

  阮青枝再次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我已说了那么多了,你还认为我没有证据吗?”

  杜太医哑然。

  如果对方已将你二十多年前的行程都查得一清二楚、对你家中花园架子底下放了什么都了如指掌,你还需要等她把证据摆到眼前来才肯死心吗?

  杜太医摇了摇头,头脑中一片茫然。

  阮青枝见状便又冷笑道:“凌霜派人从太医院掳走了我,是你帮他的吧?你已经受他胁迫出卖过陛下了,如今又要抵赖吗?我从那座院子逃走之后,难道晋王就没有告诉过你,剩下的那些证据要加倍小心吗?那些日子我的丫鬟和侍卫们、还有阳城那些百姓们把上京翻了个底朝天,你以为他们真的只是在找我吗?”

  最后这句话一出,杜太医脸色大变。

  他张皇失措正要说话,小太监们已抬着阮文忠进来了,后面还跟着相府的两个侍卫——其实是西北军的两名士兵,程虎和李三。

  程虎一进来就把一本册子和两封书信递给了夜寒。杜太医只看得一眼,人已彻底垮了下去。

  那书信自然是他为了保命而留下来当作一道杀手锏的,没想到自己还不曾派上用场,就已经落到了别人的手里。

  至于那本册子,却是他的得意之作,是多年前游历四海时写下的一些随笔。

  得意之作却不得不束之高阁,当然是因为其中写了些不方便被世人知道的东西。

  殿中众人看杜太医的脸色就已知道阮青枝没有说谎了,当下人人惊愕不已,议论声越来越响,乱哄哄如同闹市。

  所以,十八年前的那场瘟疫,竟果真是杜太医从深山里带出毒物、人为散播的?!

  这个猜测,吓得满殿见惯了大场面的国之栋梁们都觉得腿肚子有些发软。

  这时杜太医忽然醒过神,猛抬起头来:“青阳郡主,您对下官的家底倒是查得清楚,可您知道这件事最终要查到您自己头上去吗!”

  他话音才落,刚进门的阮文忠立刻接上了:“十八年前,青阳郡主尚未出世,这案子再怎么查也不会查到她的头上。”

  杜太医立刻回头瞪着他:“那你呢?你那时出世了吧?查到你的头上没问题吧?”

  “当然,”阮文忠扶着李三的胳膊慢慢地坐了起来,“本相就是为此事来的。”

  杜太医瞪圆了眼。

  阮文忠有些费力地站起来,走到了阮青枝面前:“这件事,为父是支持你的。但你要答应为父……”

  阮青枝移开目光,淡淡道:“即便我不答应,你也必须说。”

  阮文忠脸上僵了一下,还是坚持着把话说完了:“……相府败落之后,唯一的希望就只剩你了。你要照顾好你祖母,还有你的弟弟妹妹们……务必,让他们平安活着。”

  阮青枝低着头,不肯应他的话。

  阮文忠等了一会儿,长长地叹口气,抬起头来:“当年那件事,我也参与了。”

  群臣愕然。

  皇帝从阮青枝开始质问杜太医的时候就已经无力地倒在御座上,这时却又忽然挣扎着坐了起来,嘶声吼:“阮文忠,这些年朕待你不薄!”

  “是。”阮文忠艰难地跪了下来,“微臣无才无能,多年来平步青云荣华富贵,全是陛下的大恩——同杜太医一样。”

  说完这句他又抬起头来,补充道:“但若非臣当年设计求娶栾家小姐,傍上栾家这棵大树,陛下只怕也不会容臣活到如今吧?”

  皇帝瞪眼看着他,没有答话。

  阮文忠苦笑道:“其实陛下多虑了。栾中丞为人耿直,臣岂敢将那样的东西托付于他。那件东西,这些年一直在微臣自己的手中。”

  他一边说着,从袖中取出一纸信笺,递给了程虎。

  程虎又递到夜寒手中,夜寒同样没有展开细读,只随意地拿在手里,仍看着皇帝的脸色。

  阮文忠见群臣好奇,便高声解释道:“那年微臣登科未久,自知才不出众貌不惊人,便想独辟蹊径寻一条青云之路,因此冒死向陛下进谏,称纪王势大,若不尽快铲除必然后患无穷,臣有妙计,可以一劳永逸……”

  然后皇帝大喜深夜召见,成就一段君臣秉烛夜谈的佳话。

  再然后太医院郁郁不得志的杜太医被召见,皇帝同样与之相见恨晚。

  之后数月,北方便爆发了前所未有的瘟疫,一家、一村、一镇、一城,横尸遍野,如人间地狱。

  皇帝以太医院治瘟疫不力为由大加斥责,下狱的下狱、处斩的处斩,直到数月后才消了气,将一些无辜的太医放了出来。

  阮文忠也差不多在同一时间因为一点小事进了大狱,之后也是皇帝开恩官复原职,再往后就是一路顺风顺水平步青云了。

  许多事情原本以为并没有什么关联的,经阮文忠一说才知道背后有那么多隐情,众人早已听得呆了,殿中气氛沉闷得吓人。

  等阮文忠把他要说的话全部讲完,先前杜太医藏着掖着不肯承认的事也就真相大白了。

  当然,此前皇帝过于激烈的反应也已经有了解释。

  厉王执意要说、皇帝发怒不肯提的,原来是这样一件骇人听闻的丑事!

  十八年前北地的那场瘟疫,竟是人为!

  就像去年阳城的那一次一样,是因为一个人对权力的渴求远远超出了对人命的敬畏,所以不惜以几万、几十万百姓的生命为自己开路。

  一国君王,竟对自己的子民下这样的狠手,难怪厉王会不顾忠孝之道当众斥责“不配为君”!

  睿王做过类似的事,虽未害死一个百姓,却已经引得朝野震动,最终落个削爵圈禁终生不得出的下场。

  如今才知皇帝当初所作所为更严重百倍,数十万百姓惨遭毒害,这笔账到底应该怎么算?

  听完故事,好些年迈的老臣不约而同地捂住自己的心口,生怕一口气上不来就此吓昏过去了。

  还能为尊者讳为尊者隐吗?

  那是几十万的人命、那是南齐至今仍在时时作痛的一道伤疤啊!

  揭破了那件事,今后在场众人,还有谁能像往日一样对着这个貌似慈和的皇帝喊一声“陛下圣明”?

  不知过了多久,群臣陆续从震撼惊怒之中回过神来,各自在心中将当前的局势估量一番,不约而同向夜寒跪了下来。

  “请厉王殿下主持大局!”呼声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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