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凤命 40.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

小说:九世凤命 作者:梦中说梦 更新时间:2019-10-28 23:52:19 源网站:圣墟小说网
  阮青枝磨磨蹭蹭,拖了近一个时辰才肯出门。

  前厅里等待她的是睿王冰冷的威压、父亲铁青的脸色以及祖母脸上掩不住的担忧。

  阮青枝行礼问安不慌不忙,起身之后还好整以暇地向堂中环视了一圈,发现除了几个意料之中的人以外,角落里还坐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

  那是阮文忠唯一的嫡子阮皓,也就是阮青枝一母所出的亲弟弟。可惜阮青枝对那孩子也没什么好感,只看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再抬头时,就听到了睿王凌霄冰冷的嘲讽:“阮大小姐,好大的架子啊!”

  阮文忠慌忙起身下跪,同时回头向阮青枝厉声喝道:“孽障!谁让你站起来的?还不跪下!”

  这一声过后,阮皓和堂中服侍的丫鬟小厮们也跟着跪下了。就连老夫人也拄着竹杖站了起来,颤巍巍打算下跪。

  阮青枝抢上前去扶住了老夫人,抬头看着凌霄道:“民女的架子倒也不算十分大。比不上睿王殿下您,大老远跑来相府就是为了看老人孩子下跪!”

  “你!”凌霄神色一厉,之后又冷笑起来:“这次不扮柔弱了,换招数了?可惜,这一招本王也见过多次,不新鲜了。不如你再换一换?”

  阮青枝强行把老夫人按回椅子上坐下,之后直起腰来退后两步,冷冷淡淡地道:“殿下为难我了。下一招不太好换,我得准备准备。”

  这个回答大出意料,凌霄皱起了眉头:“你要如何准备?”

  阮青枝认真道:“需要回去换件短一点不容易踩到的裙子,再换双鞋。”

  阮文忠又气又怕,颤声怒吼:“住口!殿下面前岂容你发癫!——来人,把这个孽障丢出去!”

  凌霄摆摆手阻止了要冲进来的小厮们,看着阮青枝露出一丝饶有兴致的笑:“为什么要换衣裙?莫非你的下一招是跟青楼姑娘们学的,要献舞邀宠?”

  这是很严重的羞辱了。

  阮青枝却仿佛没有听懂,仍旧神色坦然地着他,一字一字说得很清晰:“不是。我不会跳舞。我的下一招是,跑。”

  凌霄被她认真的样子给逗笑了。

  阮青枝看着他翘起的唇角,神色愈发郑重:“君之疾在脑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所以我只能跑。”

  堂中静了一瞬。

  阮皓这阵子正在念书,听见“之乎者也”之类文言便觉亲切,忙问:“那是哪本书里的典?什么意思啊?”

  阮青枝像个真正的好姐姐一样耐心地向他解释道:“出自《韩非子·喻老》。意思是,某个人脑子里有病,治不好了,只能赶着去投胎转世了。”

  堂中的气压仿佛瞬间低了下去。连老夫人和阮文忠在内,所有人都莫名地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阮皓起先还对阮青枝的解释信以为真试图记诵,之后也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忙倾身向前俯伏在地上,再不抬头。

  只有阮青枝缓缓地翘起唇角,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

  “阮!青!枝!”凌霄咬牙唤出她的名字,一字一顿。

  阮青枝看着他,笑容不变:“殿下,您再喊民女八百遍也没有用。民女虽然学过几天医术,却只能治些伤风着凉之类的小病,不会治残疾,尤其不会治脑残!”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堂中顿时鸦雀无声,静得连身边人的心跳声都能听得到。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许久许久之后,阮文忠伏地叩首,哑声道:“殿下恕罪。臣这个小女有些疯癫之症,不宜见贵人。请殿下……”

  “阮相这是做什么?”凌霄忽然又笑了起来,“什么疯癫之症?本王倒觉得阮大小姐聪慧伶俐,竟比筠儿更加鲜活生动些呢!更难得的是容貌也不在筠儿之下——阮相啊,这么多年你倒是把这位大小姐藏得好!”

  阮文忠俯伏在地不敢言语,汗出得更多了。

  阮皓受不了这样的静默,忍不住抬起头来说道:“殿下有所不知,不是我们相府要藏着大姐姐,而是多年前曾有相师说过大姐姐是极凶狠的煞命,谁接近她都要倒霉……”

  “皓儿,休得多言!”阮文忠厉声呵斥。

  凌霄摇摇头,笑得温和:“童言无忌,阮相又何必动怒。”

  阮文忠只得抬起头来,顶着一头冷汗道:“殿下,小女失礼冒犯,都是相府管束不周之罪,相府……愿领责罚。”

  “阮相言重了。”凌霄摩挲着太师椅的扶手,脸上并无半分怒色:“阮大小姐并不曾冒犯本王,何谈责罚?本王今日过府,可不是为了责难一个小女子来的。”

  阮文忠只得低头称是,又小心翼翼地问:“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凌霄一拍扶手站了起来:“这个季节,落霞山红叶正好。本王原是约了筠儿同去观赏的,无奈这几日筠儿都住在宫中,且又染了风寒不肯见人,眼看着便要错过了这一年一度的美景,实在遗憾。”

  阮青枝猛然抬起头,瞪大了眼睛。

  凌霄察觉到了,含笑低头看向她:“不知阮大小姐可愿陪本王同游一日?”

  阮青枝吓得连连摆手:“殿下,这个玩笑可开不得!我若与您同游,半路上车轴就会坏掉,或许还会赶上大雷雨……即便侥幸能上得山去,也很容易被野狼咬死、或者被猎户的箭射死……总之我是断断不能去的,您就饶了我吧!”

  她乱七八糟说了一堆,吓得刚要松一口气的阮文忠又冒出了冷汗:“你颠三倒四说的都是什么!”

  “我没颠三倒四!”阮青枝理直气壮,“我是煞命啊,谁沾到我就会死的那种!父亲,您真的敢让我陪殿下出游吗?万一殿下在路上出点儿什么事,您担得起责任吗?”

  这句话可不好反驳,否则就等于是置凌霄的安危于不顾了。阮文忠只得顺着说道:“殿下,小女言语虽粗鄙,却也有几分道理,还请殿下三思。”

  凌霄摆了摆手:“阮相多虑了!什么凤命煞命的,本王可从不信那些。我凌家受命于天,何须仰仗旁人的祥瑞、又何惧旁人的凶煞!——阮大小姐,马车已经在外候着了,请吧!”

  阮青枝本能地摇头想要拒绝,身旁已有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挤了过来,结结实实将她架在了中间。

  这可拒绝不得了。

  阮青枝心中叫苦慌忙回头试图向老夫人求救,却看见阮文忠脸上阴沉得厉害,神情不似担忧,倒更像是憎恨。

  恨什么?恨她吗?阮青枝有些不明白。

  旁人也不可能向她解释什么。睿王府的奴才们办事毫不含糊,阮青枝纵然百般不愿,最终也还是被簇拥着出了门,半强迫地塞进马车。

  欺负人呐!

  阮青枝缩在不算宽敞的马车里,瞪眼看着对面的凌霄,咬牙恨恨。

  凌霄眯起眼睛打量她一阵,忽然笑了:“此刻车中只有你我两个人,阮大小姐不打算做点儿什么?”

  阮青枝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摇头:“不是不想,是不能。”

  “为什么不能?”凌霄笑意更深,“怕本王事后不肯认账吗?”

  阮青枝迎着他的目光,一脸严肃:“不是。是因为刚才已经有很多人看见我上了你的马车。我若此刻杀你,事后只怕没有办法全身而退,说不定还会连累整个相府为你陪葬。”

  凌霄的笑容渐渐僵住,脸色沉了下来:“你想刺杀本王?”

  阮青枝又摇头:“本来也并不很想。是你先问我要不要做点什么,我才顺着你的话头往下说的。”

  “你!”凌霄气得一滞,恨恨咬牙:“你这装疯卖傻的本事还真是无人能及!”

  “我没有啊!”阮青枝很委屈。

  凌霄起身挪到她旁边坐了下来,冷笑着伸手托起她的下巴:“别跟本王玩这招!你故意颠三倒四胡言乱语,都是为了表现得与众不同吧?你是不是很自信,觉得本王既然看得上筠儿,就一定也能看得上你?”

  阮青枝飞快地偏过头去,捂住了嘴。

  好险,差一点就呕出来了!

  凌霄伸出的手没了着落,只得又缩回来,冷冷地看着她:“你的小把戏还挺多。只可惜你连筠儿的一跟头发都比不上!阮青枝,本王不忍辜负你这番苦心,今日便给你个机会——你若能服侍得本王满意,本王便纳你进王府做个侍妾,如何?”

  阮青枝的手慢慢地摸到腰间攥住荷包,心中暗自盘算要不要干脆一包药把这个脑残王爷给药翻了得了。

  凌霄没有等到她的回答,脸色更沉:“怎么,事到临头又要装矜持,等本王主动?好,本王就如你所愿——”

  说到此处,他嘲讽地冷笑一声,倾身向前靠了过来,伸手扯住了阮青枝腰间的缎带。

  阮青枝忍无可忍,一把推开他跳了起来:“睿王殿下!你他娘的是不是有病啊!我辛辛苦苦装疯卖傻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给你留点面子!你非要逼我直说!那好!我今儿就当面告诉你,我的眼睛还没瞎!不对,即便我瞎了,即便我当场自戳双目,我也依旧看不上你!请你老人家收起你那些奇怪的念头好不好!你缺侍妾,你去乡下农户的猪圈里看看啊,多的是跟你珠联璧合天生一对的!”

  凌霄被她推得撞在了车窗上,脸色瞬间铁青。待听清了阮青枝嘴里嚷出的那些奇怪的粗俗言语,更是气得他险些当场吐血。

  “阮青枝,”他粗喘许久,狠狠咬牙:“你,很好!”

  阮青枝在他对面坐定,正色道:“我知道我很好,不劳殿下夸赞。”

  凌霄气得瞪眼,之后又冷笑:“看来,你是打定了主意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也好,那本王就跟你算算总账!”

  阮青枝不惧,坐正了身子撇撇嘴道:“这就要算总账了?可见殿下的肚量也不过如此。不过,你这个样子总算正常多了!”

  为避免被当场气死,凌霄不肯再看她,偏过头看着对面的车窗冷冷地道:“仲秋夜,你推筠儿落水,害得她感染风寒,此罪一;你给阮老夫人下毒,坑骗生母顶罪入狱,连累筠儿陪你由嫡变庶贻笑天下,此罪二;栾府宴上,你当众大谈筠儿打死恶奴之事,使得坊间传出筠儿暴虐凶残之流言,此罪三;你推国公府柳娇娇落水,又出面施救,以无辜之人性命作赌邀买人心,此罪四。”

  他一条一条列数罪状,阮青枝双手托腮静静地听着,并不辩驳,只唇角微勾笑得嘲讽。

  凌霄偏过脸来,冷冷地逼视着她:“即便本王不计较你今日无礼冒犯,只适才说的这四桩已是必死之罪!筠儿念及手足之谊多番替你求情,本王却不忍见她受那般委屈!你自己说,本王该如何处置你,方能为筠儿讨回公道?”

  这是当面问到脸上,不能不答了。

  阮青枝敛了笑容,认真地看着他:“殿下,您刚才为我列出的那几桩罪名,您自己真的相信吗?”

  “本王自然相信!”凌霄掷地有声。

  阮青枝点点头,平静道:“我只能告诉你,你所知的那些全都不是真相。”

  凌霄冷笑不语。

  阮青枝移开目光,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出言辩解也并不是为了让你相信。睿王殿下,假设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你又能奈我何?你不是京兆衙门,你也不在刑部任职。你只是一位皇子、一位王爷,你并不掌管刑狱。”

  凌霄大怒,厉声喝问:“所以你就可以有恃无恐,百般欺凌本王的王妃、你的亲妹妹?”

  阮青枝不慌不忙:“殿下,请恕我提醒一句,您还不曾正式向相府提亲,陛下更不曾有赐婚圣旨送到相府,所以这‘王妃’二字请慢些出口,否则只怕于我妹妹名声有碍。”

  凌霄嘿地又笑了一声:“你倒是懂得不少规矩!”

  “而且我还懂得利用规矩,”阮青枝平静地道,“以及利用人心。”

  凌霄愤怒地盯着她,气得说不出话。

  一位王爷的怒气是非同小可的,若是换了旁人在此,只怕早已被吓得浑身发抖俯伏在地了。

  偏偏阮青枝对什么天家威仪全然无感,竟优哉游哉地倚着车窗闭上了眼:“睿王殿下可是天下称颂的贤王啊,活菩萨似的人物,怎么能跟一个小女子计较?如今满朝文武都在嚷着立太子,皇上正犹豫不决呢,这个时候您可不能毁了悉心经营多年的贤德名声,更不能随意插手旁人的家事、插手刑部的案子以及京兆衙门的案子……”

  凌霄恨恨看着她含笑的侧脸,气得几次攥紧了腰间的佩剑。

  只因阮青枝所说的,全是事实!

  他今日进相府,原本就是为了寻个由头好好羞辱她一番替阮碧筠出气,可偏偏阮青枝放肆无礼当面骂他了,他反而不好再动手。

  否则便是他没有容人之量。

  一个未及笄的孩子竟有这般心机,可想而知他的筠儿这些年在府中受了她多少算计!

  凌霄越想越恨,双拳攥得死紧,心里的那个念头渐渐坚定:

  看来有些事情是非做不可的了。他可以忍一时之气,却决不能让这个蛇蝎一般的妖女再有机会伤害筠儿!

  阮青枝当然不知道凌霄在想些什么。见他许久没有说话,她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畅快许多。

  如今就只希望这位睿王殿下能听得懂她的言外之意,不要再多事去管金氏的案子了,否则后头的糟心事只怕还是少不了啊!

  正这样想着,耳边又听到凌霄开了口:“储位之争迟早会有结果,本王与筠儿的婚事也很快就会定下来。你此刻所倚仗的东西能让你安稳多久?”

  阮青枝睁开眼,平静地看着他:“我多活一日是一日,并不在意今后如何。睿王殿下想要处置我,青枝静等您方便动手而不惧天下悠悠之口的那一天。”

  “哼,装模作样!”凌霄冷笑嘲讽,再也不肯多看她一眼,自管闭目养神去了。

  阮青枝见状也不再多费口舌,趁这点儿工夫又靠在车窗上,继续歇息。

  她先前中毒之后的遗症还未全消,浑身上下骨头都在隐隐作痛。也亏得出门之前赶着先吃了早饭攒了点儿力气,否则这一路颠簸就要了她的老命了!

  阮青枝深知凌霄断然不会有心情邀她同赏红叶,此次出游分明是个“阳谋”,几乎毫无疑问是冲着她的性命来的。

  不能明目张胆处置她,还不能让她死于意外吗?

  凌霄定然会这样想也会这样做。所以阮青枝一路精神紧绷,不住地偷眼观察凌霄的脸色,试图把他的打算猜出个大概来。

  毕竟她可不想把这条老命丢在什么落霞山里!

  车声粼粼穿过街市,走得并不快。车窗开着,可以看到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当然外面的人也可以看到里面。

  有很多行人好奇地向车内张望,议论纷纷:“那是睿王殿下吗?谁家的女子那么有福气与睿王殿下同乘一辆马车?是公主吗?”

  很快便有人猜测道:“也许是相府二小姐,听说睿王殿下对她钟情已久……”

  马车外随行的小太监高声呵斥道:“不许胡乱揣测!车内是相府的大小姐!”

  哈?!

  阮青枝猛然睁眼坐了起来。

  就这么当众把她的身份嚷出来了?

  招摇过市和被人偶然撞见的效果可是远远不同的。被小太监这么一嚷,市井中难免会纷纷议论说她与睿王同车出游,那岂不是人人都要误会她巴结睿王?她的老脸还要不要了?

  难不成这就是凌霄的阴谋?

  阮青枝气急,哗啦一声拉上了自己这边的帘子,又起身去拽凌霄那边的。

  凌霄却在这时忽然向前倾身,撞上了她的肩。

  这个动作当然并不友好。可是外面的人只能窥见肩膀以上的位置,如此看上去却分明是两人在车内……相拥?!

  大饱眼福的百姓顿时哗然。

  阮青枝大怒,一边伸手拉帘子,一边向凌霄张牙舞爪。

  凌霄却趁机攥住她的手,非但护住了帘子,更得寸进尺地试图去揽她的腰。

  “凌霄,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杀你!”阮青枝咬牙,用力将指甲刺进他的手腕。

  凌霄勾唇笑着,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当然不敢杀。阮大小姐,此刻这个局面你不是应该很高兴?谣言传出去,本王就非娶你不可了!”

  “那行吧!”阮青枝咬牙,恨恨地坐了回去:“正好我也想知道皇上肯不肯立一个风流滥情、同时糟践人家两个女儿的混蛋为储君!”

  凌霄含笑看着她并不在意:“你不用总拿这个威胁我。父皇想要什么样的储君,本王比你清楚。”

  阮青枝泄气,干脆闭上了眼万事不管。

  于是对面车窗的帘子就一直开着。路边酒楼茶肆里不断有人看见睿王与相府大小姐同车出游,流言不可避免地从每一扇窗户里飞了出去。

  直到一刻钟后马车穿过了那条热闹的大街,耳边才渐渐地清静下来。马车加速,出城,直奔落霞山那道著名的红叶谷而去。

  这样的季节很适合出游,但并非每个人都有出游的闲情。肯专程来山上赏景看树叶子的,非富即贵。

  上京虽大,富贵闲人却也没有多少。所以山脚下、山谷口尚能看见车马来来往往,进了山谷之后人群分散开,渐渐地就看不到多少人了。

  下车之后,凌霄便恢复了平时那般高贵清冷的模样,对阮青枝的态度也是疏离而不失礼数,简直完美无缺。

  眼前红叶如画美不胜收,阮青枝却没有半分赏景的兴致,全副身心都在防备着旁边的男人,生怕他忽然拔剑刺穿她的后心。

  她渐渐地开始后悔刚才在半路上没有跳车逃命了。

  林子越进越深,脚下的路越来越窄,周围的游人自然也是越来越少。凌霄若是在这里杀了她,是不是完全可以伪装成一场意外?

  人人都知道是她陪同他出游,可那又怎么样?人有旦夕祸福,只要没有证据证明是他亲手杀了人,她的死就影响不到他!

  毕竟她是出名的丧门星呢,煞命在身,死于意外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啊!

  这可不行,必须跑!阮青枝在心里作出了决定。

  谷深林密,正午刚过,山谷里的光线已经暗了下来。阮青枝四下看看,发现除了他们这一行人之外,周围已经看不到旁的游客了。

  “那什么,”她试探着开了口,“……睿王殿下,我有点急事,需要离开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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