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见这个熟悉的清冷声线,路遥顿时浑身僵硬了一下,几乎是机械一般缓缓回过身去。

  她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道:“哎哟,这不是太子殿下么?可真是巧啊。”

  “是啊,真巧。”顾子宴笑得意味不明,慢慢的踱步而来,“王妃方才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见你和静妃娘娘说了话,便一直唉声叹气。”

  路遥心下直突突,也不知这太子是在这里站了多久,她方才和上官玉说顾琮远身份之事,不知让这人听见了没有。

  她狠狠的咬了咬嘴唇,暗骂道:“我还真是够蠢,怎么就忘了隔墙有耳?”

  不过看太子那略微带着探寻和迷惑的眼神,应当是尚且不知道这件事情,路遥悄悄的松了一口气,道:“没什么,只是天气太热罢了。”

  “那不妨进凉亭慢慢说,这里虽是在树荫下,但还是太过燥热,没一会儿就要累了。”顾子宴摊手指向了不远处的小凉亭。

  太子身边都跟着下人,七八个丫鬟并着小太监,就算是路遥和他单独相处,也不会遭人诟病的。

  她眼眸微微闪烁了一下,颔首道:“好。”

  不过路遥可没忘记刚才在养心殿,顾子宴存心刁难顾琮远的事情,原本以为女人之间的战争是硝烟弥漫,原来男子也是一样的,只不贵表达的方式不同罢了。

  太子的厌憎表达得太过直白,也难怪皇上会公然斥责他。

  到了凉亭里,顾子宴命人端上来了茶点,道:“唉,方才在养心殿,听闻二弟和你前去江南的所见所闻,本宫甚是羡慕,这一个不小心,就说错了话,还请弟妹莫怪。”

  这个时候顾子宴又会说好话了,路遥总觉得看不透此人的面具,便随意的笑了笑,饮了一杯茶,道:“无妨,多大的事,也至于让太子殿下斤斤计较。”

  太子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

  路遥哎呀了一声,嘿嘿笑道:“不好意思啊,我这肚子里的墨水越来越少了,用词不当,用词不当。”

  见人连声道歉,顾子宴倒也没有继续“斤斤计较”下去,只是笑道:“我听二弟说,你们前去南疆遇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不知可否说来也让本宫凑个热闹?”

  路遥笑了笑,道:“稀奇事可多了,最为稀奇的,大概就是九公主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竟然不怕南疆毒虫。”

  顾子宴眉心一跳:“九公主?”

  与此同时,养心殿中顾琮远三言两语将南疆的事情描述给了皇上听,那人回味悠长,频频赞叹。

  然而等顾基从当年的意气风发之中回过味来,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向他看了过去,问道:“对了,九公主殿下如今身在何处?”

  顾琮远未料他蓦地发问,不由得心下哆嗦了一下,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

  分明刚才好学聪明了三分,勉强也能从沉默寡言蜕变到了个巧舌如簧,可是顾允月被绑架的事情原本就是他心底的一道坎,根本不知从何说起,更何况兹事体大,赤木樱子那边又牵扯出来一堆骗婚的破事来……

  “小九她……”顾琮远额角突然落下一滴汗水来,他竟然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了。

  这可不像是琮王殿下的作风,顾基不由得疑惑的眯起了眼睛,眸中带着深深的探寻意味。

  “琮王,朕在问你话,”他语气微微沉了下去,稍有不悦,“九公主如今身在何处,回答朕!”

  顾琮远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连同搭在膝盖上的手也攥紧成拳,掌心渗出了细密的汗水来。

  他张了张嘴,可实在没办法和皇上说这件事情。

  若是说了,就是欺君罔上,而且,也不能立刻将顾允月解救下来,谁知赤木信阳那个疯子会做些什么事情?

  再者,他就算是随口扯个谎话来告诉皇上,说是小九留宿观望台,这也十分的不合情理,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更何况还是千金之躯,就这样不清不楚的和一个男人住在一起,传出去不是让天下人耻笑么?

  顾琮远绝不能让顾允月受到天下悠悠之口的围攻。

  一时之间,竟是进退维谷。

  皇上接连逼问,顾琮远实在是没辙,险些就将这件事情给顺嘴说出来的时候,忽然听得身边一人道:“陛下,您忘记了。”

  顾基怔了一下:“哦?”

  顾琮远抬头看去,却是李公公走上前去,满脸亲和的笑容,对皇上道:“陛下,九公主回京的时候不就跟您说了么?她受邀前去观望台玩耍,和樱子公主一起。”

  皇上原本紧紧皱着的眉头这才渐渐舒展了开来,恍然大悟似的,道:“……对,对,还有这么一回事,瞧瞧朕这个记性!”

  顾琮远紧绷的背脊都濡湿了,他蓦地松了一口气。

  这话自然不是由顾允月亲口传来的了,一定是赤木信阳那厮做的手脚。

  想不到那东瀛皇子为人处事如此周到,就算是卑鄙无耻,可也确确实实又气魄和胆色,竟然敢在皇上面前班门弄斧,瞒天过海。

  顾琮远更加升出了阵阵的危机感,他眸光暗淡了一瞬,心想:“赤木信阳必须死。”

  御花园中,顾子宴听了路遥的描述,满脸的嫌恶,原本举着的一块桂花糕都要送入口中了,可听了九公主手捧油光发亮的毒虫大吃特吃,他胃中便是阵阵的翻江倒海,险些将前几天吃的东西一并给吐出来。

  路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连忙捂住了嘴巴,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

  没想到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太子殿下竟然是个怕虫子的柔弱男子,路遥心下将此人嘲笑了千百次。

  也算是勉强解了他出言嘲讽顾琮远的仇了。

  顾子宴脸色有些苍白,艰难的将吃虫子的画面从脑海中剔除,道:“琮王妃……这段时间,在南疆就没有遇见什么奇怪的人?”

  或许是先前那个“乞丐版顾琮远”对路遥的打击太大,她反应十分敏锐,当即便要跳起来,还是她见周围下人太多,才勉强按捺着惊恐和急躁。

  “咳……”她皱了皱眉,“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京城又传出了什么风言风语,让你也跟着如此在乎?”

  顾子宴微微一怔,旋即笑道:“这倒不是,琮王妃又何必如此针锋相对,可真是吓到我了。”

  “太子殿下。”她柳眉轻轻皱了起来,看上去心情有几分不悦,直截了当的道,“打从一开始,你便遮遮掩掩,说是想了解一些南疆的见闻,其实一直都在旁敲侧击我什么,有话……你不妨就直说,何必这般试探我?”

  这路遥说话未免也太粗暴直白了,素来讲究的太子殿下面子上略微感到有些挂不住了,但还是强行保持着他那么点风度。

  他余光悄悄瞟了一眼周遭的下人,那几个下人立时便噤若寒蝉,赶紧各自退到了凉亭外面去,全部背对着他们。

  路遥瞧见他这架势,不由得冷笑了一声:“简直是掩耳盗铃。”

  “本也没什么不可说的。”顾子宴轻轻的道,“只不过是担心下人们乌泱泱的挡在亭子里,会污了琮王妃的眼。”

  此人惯常用这虚与委蛇的样子来示人,路遥悄悄的翻了个白眼,道:“我到没有如此金贵,太子殿下还真是有心了,有话直说吧,一会儿我还要去萧贵妃宫中拜访。”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本宫进来有很多事情想不通……”顾子宴说得话音未落。

  路遥硬是给听出了三分的不怀好意来,挑了挑眉:“太子殿下此言何意?”

  “不知王妃从前听说过我二弟。”顾子宴好像是在话家常,可语气中总有几分阴阳怪气的味道。

  路遥听得一头雾水,问道:“琮王殿下十六岁名动京城,我自然听说过,怎么这么问?”

  “不不不。”太子连忙摆手道,“我说的,是十六岁之前。”

  此话一出,路遥便禁不住狠狠一怔,她发现太子是在旁敲侧击的敲打她。

  难不成顾子宴已经发现了什么端倪不成?

  路遥仔细的想了想,儿时的顾琮远,她貌似真的是一无所知,心下不由得有些着急了起来,道:“我……不知道又如何?”

  她这迷惑的表情,正好中了太子殿下的下怀,顾子宴勾了勾嘴角,笑道:“如何?连夫君儿时的事情都未尝听说过一二,你还问本宫如何?”

  路遥奇怪道:“太子殿下,你究竟什么意思?”

  “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劝琮王妃你多多了解一下你的夫君,免得稀里糊涂的过这一辈子。”他笑了笑。

  路遥心下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不知这顾子宴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你知道二弟小时候最喜欢吃哪家的糕点吗?你知道儿时他的玩伴是谁吗?”顾子宴接连问道,“你又知不知道,他小时候究竟是个怎样的性子吗?”

  顾琮远就是路遥的软肋,原本她也无甚好怕,可是顾子宴这连连逼问,倒是让她有些乱了阵脚,焦急的道:“我的夫君,我自然最是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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