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担心破坏远儿在你心中的形象，毕竟这种事情，一旦说出口，便再无回转的余地了。”萧贵妃睁开眼睛的时候，竟是带着微微的笑意。
仿佛回忆起了儿子曾经的模样，心底很是开心。
路遥见人终于肯敞开心扉，不由得大喜过望，既然顾琮远那里根本就摸不出消息来，索性就从萧贵妃这里下手。
谁知道另辟蹊径竟然成了。
“怎会？无论顾琮远曾经是怎样的人，我都不在乎，我相信他，也会一直追随他、喜爱他……”话音渐弱，路遥反应了过来，只觉得脸颊滚烫，自己竟是脸红了起来。
萧贵妃原本心中还是顾虑重重，唯恐说走了嘴什么，改变了路遥对顾琮远的好感。
可如今瞧她这满面娇羞的表情，似是真的不会在乎琮王殿下曾经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仿佛是真心实意想要了解那人的过去。
更何况，萧贵妃深深的清楚自己儿子的性格，除了那来自暗影阁的身份以外，他根本没有任何值得人诟病的地方。
“那好，”萧贵妃微微勾起了嘴角，笑了笑，面对路遥时，她眼中是一片慈爱，“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便告诉。”
功夫不负有心人，可算是要从萧贵妃的嘴里套出来话了，路遥微微低着头，眸中波光流转，带着几分猜度。
她原本对顾琮远曾经的事情并不感兴趣，无外乎此人打小就是爹不疼娘不爱，出身暗影，武功高强的车轱辘话罢了。
然而顾子宴方才那没完没了的纠缠，才彻底的勾起了路遥心底里的疑惑。
真的顾琮远幼时怯懦胆小，那么在萧贵妃眼中，那狸猫换太子的假顾琮远是个怎样的人呢？
瞧琮王殿下如今刚正不阿、雷厉风行的性子，想必小时候与现在的心性差距也不大。
若萧贵妃说的是有关此人胆小如鼠，那么多半就是为了搪塞路遥，而故意将话题引到曾经的琮王身上。
这时，那顾虑重重的萧贵妃终于开了玉口。
果不其然，她看向了路遥，慢条斯理的说道：“小时候远儿的性子不如现在刚强，甚至称得上有些古板和胆小。”
路遥禁不住怔了一下。
想来也是，虽然她夫君顾琮远是前摄政王与萧贵妃的私生子，但毕竟自小一直在暗影阁生长，在萧贵妃身边待着的人，一直都是他同母异父的兄弟。
可是来不及了，路遥怔了一下，眼中明显掠过了一丝错愕，而萧贵妃看见她这副反应，似乎也若有所感，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没怎么。”她笑了笑，连忙摆手道，“只是想不到，小时候琮王殿下是个这样害羞内敛的孩子。”
萧贵妃柔和的轻笑一声，将视线从她脸上挪开，目光缥缈的看向了窗外的天边，道：“人都是会改变的。”
“他儿时长得瘦小，皇子们都不太喜欢他，动不动还朝他扔石头，说他是个浪荡女人生下来的野种。”萧贵妃缓声道。
路遥闻言一惊，眉头不由自主的就皱了起来，怒道：“哪位皇子如此没有教养？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是太子。”萧贵妃眼中无波无澜。
当年她年轻气盛，若是知道了有人在背地里竟然这样欺辱她的儿子还大放厥词的诋毁她，要么就会悄无声息的将人干掉，要么救火大张旗鼓的过去将人撕烂。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再怎么嚣张明艳的美人也有年迈色衰的一天，萧贵妃早已不复当年的凌厉了。
路遥狠狠愣了一下：“太子？太子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众人对太子自小到大的评价，都是温文儒雅，是个和善的公子啊。”
萧贵妃点了点头：“的确是，顾子宴小时候的确知书达理，比姑娘家还要懂事。”
“只不过……”她眼眸流转，轻轻的摇着小扇，声线有些僵硬，“面对本宫，他便又恨又怒，没有半点好听的话。”
“看来还是我对当年的事情太不了解了。”路遥轻轻的道。
“你还太小了，”萧贵妃慢条斯理的斟了一盏茶，缓缓推到了她面前，示意她耐心听下去，“毕竟那个时候的孩子，基本上对这些都没什么印象，连小九都没出生呢。”
路遥掌心的茶杯熨贴温热，茶水也是丝毫尝不出苦味来，她悄悄的掀起眼皮来，看了一眼面前坐着的这个雍容华贵的女人，不知萧贵妃如今一身光环，当年究竟将后宫搅得怎样个天翻地覆。
她可听说了无数个版本，说萧贵妃年轻时风流多情，皇上尚未登基的时候，便一口气和顾淮顾基两兄弟勾搭了起来，手段了得。
她为何要将两兄弟吊得神魂颠倒？
还不是因为当时天下朝局未定，顾淮和顾基两个青年才俊、天盛皇子，不一定哪一个成为未来的帝王。
萧贵妃打了一手好牌，无论如何都给自己铺好了后路。
只不过没料到当上贵妃之后的事情，无数大事小情都夹杂着脏东西，夹杂着她曾经见不得人的旖旎旧事，一并席卷了过来，甚至直接波及到了她的儿子顾琮远。
但这位嚣张贵妃和温柔皇后经年的纠葛，路遥的确了解的不多，不过光是从这三言两语，以及，太子对萧贵妃的厌恶程度……
路遥便知道了。
萧贵妃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就在她想入非非、燃烧八卦之魂的时候，忽听萧贵妃轻轻的笑了出声，似是回忆起了往日在后宫中拳打脚踢各路后妃的光辉岁月，只觉得峥嵘无比，便忍不住了似的笑了起来。
然而路遥呆呆的看着她。
的确从她弯起的红唇之间看出了当年的风云，与此同时，也有深深的物是人非的悲凉。
“遥儿啊……”她声音轻得就要听不见了，蓦地问道，“你知道为何远儿小时候那样害怕太子吗？”
路遥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神情，道：“我不知道。”
“因为众人都说，他有一个浪荡不知检点的娘亲。”萧贵妃自嘲似的笑了一声，“因为我，根本不配做他的娘亲，他当时还那么小，就要被所有人瞧不上，就要被所有的人欺负……”
路遥见人忽然说得如此悲凉，不由得连忙安抚道：“贵妃不要这样说，您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萧贵妃苦笑着摇了摇头，黯然神伤的道：“傻孩子，当年他们可都是说我十恶不赦呢，如今连皇上也独宠那桑茶青和上官玉了，我终究是老了，就算是当年叱咤风云一时，也不能守护远儿一世，皇上也不可能贪恋我的美貌一辈子。”
路遥怔住了。
连当年有手段、有样貌的萧贵妃最后都到了如此凄冷的境地，以顾琮远如今的决心和手腕，他早已经卷入了夺嫡之争中了。
但凡有朝一日顾琮远当上了天盛王朝的皇帝，那么迟早有一天，大臣们会劝谏他扩充后宫，开枝散叶的……
路遥原本就不擅长争斗，琮王府也从来都只有她一个女主人。
若是真的到了那样的一天，她该如何是好呢？
“外面的风言风语很多。”萧贵妃道，“很多都是假的，可是有一样却是真的。”
路遥下意识就问道：“哪一样？”
“是我亲手害死了先皇后。”萧贵妃声音有些发抖了，说道这里，终于想起了往日不堪回首的伤痛，禁不住闭了闭眼。
路遥心下一惊。
她沉默着，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用什么话来安慰她，毕竟这件事确实不光荣。
“据说……”路遥窥着那人的神情，“当年的皇后，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是啊，连同样身为女人的我，都从未见过那样一个温婉贤淑的美丽女子。”萧贵妃慨叹了起来，闷闷的喝了一口茶，仿佛是灌着酒在麻痹自己一般，道，“难怪过去了这么多年，陛下还对她旧情不灭，就连最近得宠的后妃，眉目间都是先皇后的模样。”
既然先皇后温柔娴雅，那么路遥下意识就想到了她的好姐妹上官玉，这个人的确和先皇后生得极像。
但与此同时，桑茶青的实力也不容小觑，这位贤妃娘娘有一种灵动的美感，她就像是六月的艳阳，让人一眼就难忘。
想必在这样的女人面前，那性情温和的上官玉很快就要被压下去了吧？
路遥想着想着，忽然品出了几分端倪，一个热烈如火，一个温婉可人，不正是当年的萧贵妃和皇后么？
看样子萧贵妃当年得宠的时候，和如今的桑茶青很是相似了。
路遥问道：“那您为何……”
萧贵妃打断了她，垂眸道：“傻孩子，还能为何？从头至尾，不过是为了一个男人罢了，皇上那时候便像是换了口味一般，忽然就过了新鲜感，抛下了我，转头又找上了他那青梅竹马的宝贝皇后。”
看样子那位太子生母的影响力的确很大，时至今日，萧贵妃提起来语气还是酸溜溜的。
虽然不像是方才那般的激动，可还是难以掩盖的有一种吃醋的意味。
仿佛回忆起了儿子曾经的模样，心底很是开心。
路遥见人终于肯敞开心扉，不由得大喜过望，既然顾琮远那里根本就摸不出消息来，索性就从萧贵妃这里下手。
谁知道另辟蹊径竟然成了。
“怎会？无论顾琮远曾经是怎样的人，我都不在乎，我相信他，也会一直追随他、喜爱他……”话音渐弱，路遥反应了过来，只觉得脸颊滚烫，自己竟是脸红了起来。
萧贵妃原本心中还是顾虑重重，唯恐说走了嘴什么，改变了路遥对顾琮远的好感。
可如今瞧她这满面娇羞的表情，似是真的不会在乎琮王殿下曾经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仿佛是真心实意想要了解那人的过去。
更何况，萧贵妃深深的清楚自己儿子的性格，除了那来自暗影阁的身份以外，他根本没有任何值得人诟病的地方。
“那好，”萧贵妃微微勾起了嘴角，笑了笑，面对路遥时，她眼中是一片慈爱，“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便告诉。”
功夫不负有心人，可算是要从萧贵妃的嘴里套出来话了，路遥微微低着头，眸中波光流转，带着几分猜度。
她原本对顾琮远曾经的事情并不感兴趣，无外乎此人打小就是爹不疼娘不爱，出身暗影，武功高强的车轱辘话罢了。
然而顾子宴方才那没完没了的纠缠，才彻底的勾起了路遥心底里的疑惑。
真的顾琮远幼时怯懦胆小，那么在萧贵妃眼中，那狸猫换太子的假顾琮远是个怎样的人呢？
瞧琮王殿下如今刚正不阿、雷厉风行的性子，想必小时候与现在的心性差距也不大。
若萧贵妃说的是有关此人胆小如鼠，那么多半就是为了搪塞路遥，而故意将话题引到曾经的琮王身上。
这时，那顾虑重重的萧贵妃终于开了玉口。
果不其然，她看向了路遥，慢条斯理的说道：“小时候远儿的性子不如现在刚强，甚至称得上有些古板和胆小。”
路遥禁不住怔了一下。
想来也是，虽然她夫君顾琮远是前摄政王与萧贵妃的私生子，但毕竟自小一直在暗影阁生长，在萧贵妃身边待着的人，一直都是他同母异父的兄弟。
可是来不及了，路遥怔了一下，眼中明显掠过了一丝错愕，而萧贵妃看见她这副反应，似乎也若有所感，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没怎么。”她笑了笑，连忙摆手道，“只是想不到，小时候琮王殿下是个这样害羞内敛的孩子。”
萧贵妃柔和的轻笑一声，将视线从她脸上挪开，目光缥缈的看向了窗外的天边，道：“人都是会改变的。”
“他儿时长得瘦小，皇子们都不太喜欢他，动不动还朝他扔石头，说他是个浪荡女人生下来的野种。”萧贵妃缓声道。
路遥闻言一惊，眉头不由自主的就皱了起来，怒道：“哪位皇子如此没有教养？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是太子。”萧贵妃眼中无波无澜。
当年她年轻气盛，若是知道了有人在背地里竟然这样欺辱她的儿子还大放厥词的诋毁她，要么就会悄无声息的将人干掉，要么救火大张旗鼓的过去将人撕烂。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再怎么嚣张明艳的美人也有年迈色衰的一天，萧贵妃早已不复当年的凌厉了。
路遥狠狠愣了一下：“太子？太子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众人对太子自小到大的评价，都是温文儒雅，是个和善的公子啊。”
萧贵妃点了点头：“的确是，顾子宴小时候的确知书达理，比姑娘家还要懂事。”
“只不过……”她眼眸流转，轻轻的摇着小扇，声线有些僵硬，“面对本宫，他便又恨又怒，没有半点好听的话。”
“看来还是我对当年的事情太不了解了。”路遥轻轻的道。
“你还太小了，”萧贵妃慢条斯理的斟了一盏茶，缓缓推到了她面前，示意她耐心听下去，“毕竟那个时候的孩子，基本上对这些都没什么印象，连小九都没出生呢。”
路遥掌心的茶杯熨贴温热，茶水也是丝毫尝不出苦味来，她悄悄的掀起眼皮来，看了一眼面前坐着的这个雍容华贵的女人，不知萧贵妃如今一身光环，当年究竟将后宫搅得怎样个天翻地覆。
她可听说了无数个版本，说萧贵妃年轻时风流多情，皇上尚未登基的时候，便一口气和顾淮顾基两兄弟勾搭了起来，手段了得。
她为何要将两兄弟吊得神魂颠倒？
还不是因为当时天下朝局未定，顾淮和顾基两个青年才俊、天盛皇子，不一定哪一个成为未来的帝王。
萧贵妃打了一手好牌，无论如何都给自己铺好了后路。
只不过没料到当上贵妃之后的事情，无数大事小情都夹杂着脏东西，夹杂着她曾经见不得人的旖旎旧事，一并席卷了过来，甚至直接波及到了她的儿子顾琮远。
但这位嚣张贵妃和温柔皇后经年的纠葛，路遥的确了解的不多，不过光是从这三言两语，以及，太子对萧贵妃的厌恶程度……
路遥便知道了。
萧贵妃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就在她想入非非、燃烧八卦之魂的时候，忽听萧贵妃轻轻的笑了出声，似是回忆起了往日在后宫中拳打脚踢各路后妃的光辉岁月，只觉得峥嵘无比，便忍不住了似的笑了起来。
然而路遥呆呆的看着她。
的确从她弯起的红唇之间看出了当年的风云，与此同时，也有深深的物是人非的悲凉。
“遥儿啊……”她声音轻得就要听不见了，蓦地问道，“你知道为何远儿小时候那样害怕太子吗？”
路遥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神情，道：“我不知道。”
“因为众人都说，他有一个浪荡不知检点的娘亲。”萧贵妃自嘲似的笑了一声，“因为我，根本不配做他的娘亲，他当时还那么小，就要被所有人瞧不上，就要被所有的人欺负……”
路遥见人忽然说得如此悲凉，不由得连忙安抚道：“贵妃不要这样说，您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萧贵妃苦笑着摇了摇头，黯然神伤的道：“傻孩子，当年他们可都是说我十恶不赦呢，如今连皇上也独宠那桑茶青和上官玉了，我终究是老了，就算是当年叱咤风云一时，也不能守护远儿一世，皇上也不可能贪恋我的美貌一辈子。”
路遥怔住了。
连当年有手段、有样貌的萧贵妃最后都到了如此凄冷的境地，以顾琮远如今的决心和手腕，他早已经卷入了夺嫡之争中了。
但凡有朝一日顾琮远当上了天盛王朝的皇帝，那么迟早有一天，大臣们会劝谏他扩充后宫，开枝散叶的……
路遥原本就不擅长争斗，琮王府也从来都只有她一个女主人。
若是真的到了那样的一天，她该如何是好呢？
“外面的风言风语很多。”萧贵妃道，“很多都是假的，可是有一样却是真的。”
路遥下意识就问道：“哪一样？”
“是我亲手害死了先皇后。”萧贵妃声音有些发抖了，说道这里，终于想起了往日不堪回首的伤痛，禁不住闭了闭眼。
路遥心下一惊。
她沉默着，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用什么话来安慰她，毕竟这件事确实不光荣。
“据说……”路遥窥着那人的神情，“当年的皇后，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是啊，连同样身为女人的我，都从未见过那样一个温婉贤淑的美丽女子。”萧贵妃慨叹了起来，闷闷的喝了一口茶，仿佛是灌着酒在麻痹自己一般，道，“难怪过去了这么多年，陛下还对她旧情不灭，就连最近得宠的后妃，眉目间都是先皇后的模样。”
既然先皇后温柔娴雅，那么路遥下意识就想到了她的好姐妹上官玉，这个人的确和先皇后生得极像。
但与此同时，桑茶青的实力也不容小觑，这位贤妃娘娘有一种灵动的美感，她就像是六月的艳阳，让人一眼就难忘。
想必在这样的女人面前，那性情温和的上官玉很快就要被压下去了吧？
路遥想着想着，忽然品出了几分端倪，一个热烈如火，一个温婉可人，不正是当年的萧贵妃和皇后么？
看样子萧贵妃当年得宠的时候，和如今的桑茶青很是相似了。
路遥问道：“那您为何……”
萧贵妃打断了她，垂眸道：“傻孩子，还能为何？从头至尾，不过是为了一个男人罢了，皇上那时候便像是换了口味一般，忽然就过了新鲜感，抛下了我，转头又找上了他那青梅竹马的宝贝皇后。”
看样子那位太子生母的影响力的确很大，时至今日，萧贵妃提起来语气还是酸溜溜的。
虽然不像是方才那般的激动，可还是难以掩盖的有一种吃醋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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