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夜晚,风还带着一丝燥热,万物在百日炎炎烈日照射下,还未恢复生机。

  洛夜寒坐在御书房,手拿着兵书。黑眸炯炯,忽然一丝冰凉的寒气矗立在殿中,“他不在教中。”

  “啪!”一声厚重的书磕在楠木桌上的闷沉声音传来,洛夜寒抬起了头,眸光蕴蕴,暗藏着一丝怒火。

  “再探,”洛夜寒压抑着怒意的嗓音传来。

  “诺,”冷毅得令又瞬间消失在大殿中。

  洛夜寒看着空旷的大殿,虽然里面的东西全部换了,可是还是未能除去她的味道,弯曲的手指微微收紧。

  沉默好一阵,洛夜寒竟吐出了一口气,似乎是放下心来一般。

  有什么值得他如此紧张?他不想深究,手再次松开。坐回龙椅,继续拿起兵书。这次,他的心静了。

  不知不觉,一夜过去。

  而位于天牢的步惊鸿,也是一个难眠的夜晚,她可没有想过冥尊会真的用所谓的它来换她,它到底是什么?步惊鸿却一点不知,但是从洛夜寒与冥尊重视的程度,肯定极为珍贵吧。

  洛夜寒下朝回来,屛退左右,待整个大殿安静后,冷毅一身黑衣倏然出现在大殿,“他没有出现,想必得了它。进一步了解去了。”

  “呵呵,朕就怕他不上当,你下去吧,”洛夜寒紧闭的薄唇微微上扬,黑眸一阵深幽,他早就猜到有人打它的主意,来个将计就计,只是不知道他后来会变成一副什么模样,值得期待。

  “来人!”洛夜寒对着门外说道。

  接着,门外就走进几个侍婢,井然有序的替洛夜寒脱下身上明黄,绣制着金龙的长袍,取下头上的金色龙簪,换上玉簪与玄色的锦袍。

  洛夜寒接着便走出了御书房,黑眸一片深幽。

  咔嚓。钥匙打开的声音再次令步惊鸿抬起头,可是双手却未曾从手臂上放下。

  天牢果真是天牢,这会还是白天。可是牢里依旧要点灯才能看见,刺眼的红红烛火,模糊一个轮廓。

  步惊鸿仅仅是一眼,便认出是洛夜寒。

  长时间,一个人呆在暗无天日的牢中,许久未曾说话,微微动了动嘴,却是无话可说。

  开门的狱卒将灯放好后,陈公公一个眼神,不相干的人皆出了天牢。

  “难道你没有一句话对朕说吗?”洛夜寒幽冷的盯着步惊鸿,高大的身影,站在牢中,依旧是那么不可一世。

  “该说的,我都说了,”步惊鸿本是想要好好说,可是话到了嘴边,又是一副硬骨头。

  “失望了是不是,他没有来救你,你不过是被他玩弄了而已,”洛夜寒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片阴鹜,看着步惊鸿的眸光带上一抹愤怒,仿佛是某样东西被人觊觎了一般,身上流淌的血液变得格外的躁动,背在背上的双手暗自捏紧了些。

  “呵呵,我就是失望,怎么样?”步惊鸿看着洛夜寒那副面孔,有些冲的回了回去,前几天,她的讨好、解释他不是不听么,那么就顺着他说,反正结局都是一样,他越是讨厌她,做得越过火,她忘记他便越快。

  三条腿得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帝王,又怎么了?还不是一样,夜夜换女人,晚晚笙歌的男人,只要是男人就是一个德行,人贱人爱。

  “我就是喜欢冥尊,他比你有男人多了,而且还知道女人心里想要什么,”步惊鸿说完这话,才想起,自己那么动怒干什么,不是说好,不再喜欢她么?

  娘的,她又犯贱了。

  “嘴硬可不讨人喜欢,”洛夜寒的手指弯曲了又伸直,黑眸在烛火中倒影着步惊鸿倔强的小脸,一道冰冷的光芒直直射在步惊鸿的心中,寒彻入骨。

  “要谁喜欢也不要你喜欢,”步惊鸿再一次狠狠的说道。

  “放肆,你真以为朕不敢杀你!”步惊鸿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洛夜寒的怒意升了起来,他本是来看她,她再求饶几句,他就放她出来,却没有想到,短短三日,竟成了一副硬骨头。

  “不就是死么,我不怕,”步惊鸿猛然从地上站起,抬起头,虽然身高还不足洛夜寒的肩膀,背脊打的笔直,气势十足,今日她就是与洛夜寒杠上了。

  说不定,她死了,还可以穿回去,在这个鸟不拉屎,没有电视,没有网络的古老国家,她真是受够了,一个,两个都是欺负她,就算上一世是那样的关系,她就不信前世姻缘,她偏偏违逆而行。

  “想死,哪有那么容易,朕还舍不得你死!”洛夜寒怒急,忽然笑了,可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看起来却是有几分吓人。

  他一手背在背上,双脚向步惊鸿靠近,一股霸道的气势瞬间就从他的身上散发而出。

  “你做什么?”此时,步惊鸿心中竟升出几分怯意,可是却依旧假装镇定,防备的盯着洛夜寒,似乎是只要他一出手,她也立刻回击。

  果真,洛夜寒低着步惊鸿伸出右手,有了防备的步惊鸿,双手还未听从大脑吩咐,便立刻迎了上去,一手拍到了男人的手背上,步惊鸿觉得手背上一阵痛楚,她用的力气不小。

  可是,就在转瞬间,下颚上一个禁锢的爪子,紧紧的捏住,步惊鸿想要转头,却硬是强迫着一动也动不了。

  步惊鸿看着洛夜寒在红烛下的冷峻脸庞,有些不安的动了动嘴,喉咙一个吞咽,却在一瞬间,就被一个湿湿的东西吻上,脑中一片晕眩,嘴上的力气有些大,宣泄着男人的不满。

  片刻,步惊鸿明白洛夜寒在做什么时,才快速的扭动起来,双手更是用力的推拒着洛夜寒,可是面前的男人,就像一面坚实的城墙,根本就一点也动不了。

  反而,男人一个用力,将步惊鸿推至身后冰冷的墙壁,男人一手环住步惊鸿的腰,一手捏着步惊鸿的下颚,强势的掠夺着怀中女子的甜蜜。

  一发不可收拾,原本的浅尝辄此,已是不能满足,怀中这只桀骜的小猫,他一定要将她驯服,违逆他,就得付出点代价,修长的手指也一点不闲,隔着衣衫游走在女子美好的曲线上。

  忽然,嘴上一疼,步惊鸿被迫张开了嘴,又是一番激烈的争斗,最后还是步惊鸿败下阵来,她不是他的对手。

  步惊鸿已经下定决心要与洛夜寒分开,她就一定不会只是说说而已,她本就是一个现代人,凭什么要忍受古代人的欺负,一夫一妻制,她可不是古代女人,能忍受男人的一个女人又一个女人的接进府中,即便是手握权力的帝王。

  古来帝王,哪一个不是花心男,哪一个不是左拥右抱,后宫嫔妃已经不少,却还要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一碗还没有开动,眼睛就扫向锅中云集的了。

  洛夜寒放开步惊鸿,她快速的向一边走开,等着洛夜寒,手背狠狠的擦拭着嘴,用了力气的手背,瞬间红了一片,嘴唇也肿了起来。

  “步——惊——鸿!”洛夜寒咬牙切齿的说道,原本打算放她离开天牢,一次又一次被步惊鸿违逆,帝王的威严被挑衅的怒意,让他狠狠的说道,“好好在牢中反省。”

  洛夜寒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他担心一时控制不住,伸手掐死了步惊鸿。

  玄色绣制着五爪金龙的长袍,在离开的路上哗哗直响,用着最简单的动作,显露出洛夜寒心中的怒火。

  天牢门,再一次发出咔嚓声的时候,步惊鸿双腿一下无力瘫软坐下,她反抗洛夜寒,必须压抑着心底深处的期盼,她要的感情,必须专一。

  自从洛夜寒走后,步惊鸿在天牢里的待遇差了很多,每天从以前的白饭,变成了硬邦邦的馒头,根本就难以咽下,可是步惊鸿将馒头当成洛夜寒,就像嚼蜡一般,强迫着自己一口一口吞下去。

  月黑风高,树影撞撞。

  步惊鸿已经分不清她在这里待了多少天,只是看着墙壁上刻画的正字,一数竟是三个,十五天过去,步惊鸿忙算日子。

  今夜是十五?

  步惊鸿坐落在墙角,准备好一切,等待着痛楚袭来,随着时间的游走,步惊鸿却没有发觉以往那种蚀骨的痛,只是觉得有些凉,这样的感觉令步惊鸿疑惑,不由得怀疑,冥尊给她解了毒。

  而此时的御书房,依旧一片通明,洛夜寒打开一本一本的奏折,却发现皆是一样的内容,要他尽快处理步惊鸿,幽冥教已经放弃了步惊鸿,并没有那它来换,那么便让她杀了,以此告诉幽冥教,朝廷与他势不两立。

  啪——,这已经是今夜第十次异响了,伺候再测的陈公公,胆战心惊的捡起,放在桌的一边。

  手才方放下,又是一声茶杯碎裂的声音响起,惊得陈公公差点将刚放好的奏折打落。

  抬眼,陈公公正好看见洛夜寒阴鹜的眸子,手一抖,那本奏折还是没有辛免于难的跌落在地。

  啪,又是一声异响,陈公公吓得立刻跪在地上,嘴里,不停的说道,“皇上,赎罪。”

  洛夜寒只是幽幽的扫了陈公公一眼,并没有说话,只是那股寒冷的眸光,令陈公公的背脊一阵发凉。

  接着,洛夜寒一言不发的走出御书房,陈公公立刻小跑跟上,刚走出大殿,洛夜寒便扭过头扫了陈公公一眼,顿时,陈公公便不敢跟上,只是看着洛夜寒消失的夜色中,看着皇上所去的方向,陈公公顿时便明了,一甩浮尘,便离开了。

  乾寝宫,夜明珠照亮整个大殿。

  殿外,一个身材微胖的身影,站立在大殿门外,一双微胖的手抬起,敲响了门。

  秋景闻声,便走出大殿,那人就从腰间摸出一封信交给她,然后,便离去。

  “太后娘娘,他送来的,”秋景将信递给太后,天后拆开信封,一一读完,忽然,太后将手中的信笺捏成一团,狠狠的扎在桌面上,太后原本就冷冽的眸光,此时就更加冷了,紧闭着唇瓣,鼻孔微微舒张,他竟然活着。

  昏暗的天牢,坚硬的大理石在星星烛火下摇曳,发出一阵冰冷的光。

  虽说是炎炎夏日,可是天牢处于阴暗之地,四周皆无人,只有如同鬼影一般的东西在摇晃。

  步惊鸿在天牢里待了好些日子,可是到了晚上还有些害怕,也许是苗疆古墓那一段,在她的心里埋下了很深的阴影,对于那些不科学的东西,令她尤为害怕。

  眼睛防备的看了四周一眼,双手紧紧抱住手臂,她的心中,隐隐觉得不安,似乎今夜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只是未知的害怕令她忐忑。

  “啊——”一声划破长空的凄厉之音在寂静的牢中响起,接着便听见一群人,大声喊道,“有刺客。”

  接着,就是一阵阵脚步声,陆陆续续在天牢的周围响起,步惊鸿紧紧的抓住衣衫一角,两眼看着四周,此时,脑中一闪,瞬间便想到一件事,冥冥中,她觉得这个刺客与她有关。

  果不其然,就在步惊鸿再次看向牢房门口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惊鸿,快,跟我走。”

  “你是谁?”牢房门咔嚓一声被人用利刃砍落在地,发出一声沉重的声音,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便出现了。

  “这么快,就忘了本尊,”冥尊邪笑着看向步惊鸿。

  步惊鸿脑中有些乱,隐约觉得这个男人的到来有着某种阴谋,就像一张大网,将步惊鸿罩在其中,挣扎不脱。

  “快,随被本尊走,”冥尊虽是这样说,可是一点也没有劫天牢的慌张,更甚至他的打扮,根本将天牢当成了他的宫殿,银发披在身后,一身白色长袍,狭长的凤眸隐隐带笑。

  “我与你没有关系,冥尊,我是不会走的,”步惊鸿觉得冥尊肯定不会好心的只是就她出天牢,为了显示自己的决心,步惊鸿还向牢里走去。

  “都是本尊的女人了,还是这么倔强,本尊说了,会给你最好的名分,还计较那些举无轻重的侍妾做什么,矫情,”冥尊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看着步惊鸿的褐眸,十分宠溺。

  “你休得胡说,”步惊鸿大声说道,就连耳根都红了,她本想将她并不是他的女人说出来,可是想到曾经他对她做的种种,在古代,恐怕也是相差不远了。

  “那晚,你可不是这么带刺的,女人,偶尔矫情下是情调,如是再这样下去,那就不讨人喜欢了,”冥尊说着,向步惊鸿靠近了进步,伸手就要去拉步惊鸿。

  可是,步惊鸿一个闪躲,冥尊居然没有抓住步惊鸿的手?

  “你走吧,我是不会跟你走的,”此时,步惊鸿也有种厌烦之感。

  忽然,手腕处传来一阵大力拉扯,接着步惊鸿便被拖到一个角落,身边一个冷冷的声音而出,“将此人给朕拿下!”

  霎时,步惊鸿盯着洛夜寒冰冷的眸子,又看向一边带笑的冥尊,她又成了他的诱饵,步惊鸿难得讨厌一个人,此时看着冥尊的眼睛就像看见上辈子的仇人一般,如果手中有一把刀,一定狠狠的像对方砍去。

  冥尊却只是对着步惊鸿笑了笑,当他看见洛夜寒捏着步惊鸿的手时,一股寒气而生,可谓是影帝般的风云变色,言辞带着搁着牙齿的声音,“放开她,否则本尊定血洗了皇宫,一个不留。”

  “叶孤城,你觉得朕会怕你,来人,格杀勿论!”洛夜寒的声音刚刚落下,顿时方城就带着侍卫将冥尊围在其中,锋利的刀刃汇聚在一起向他砍去。

  叶孤城?步惊鸿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很熟悉,在哪里听过,眼前一片刀光剑影,让她没有想起,洛夜寒抓着步惊鸿的手站立一边。

  虽然叶孤城是一人在天牢,他的武功不弱,很快方城一干人就受伤了。

  洛夜寒不得不放开步惊鸿进入打斗之中,狭小的天牢很快被两人冲破了房顶,方城担心洛夜寒的安危便带着一群人来到外面,没有侍卫,步惊鸿也跑出天牢,站在空地上,仰望着交手的两人。

  漆黑的夜色,根本看不清楚两人的战况,只是一阵又一阵物体摔碎的声音传来,胆战而又心惊。

  两人正打得难分难舍,忽然,一个慌慌张张的人影跑了上来,尖细的声音大声喊道,“皇上,不好了。”

  正在打斗的洛夜寒,听着太监的声音,招式慢了一点,叶孤城瞬间占了优势,一个手掌带着至阴之气向洛夜寒劈去。

  刹那间,风云变色,步惊鸿大声喊道,”小心。”

  可还是晚了,洛夜寒硬生生的接了叶孤城一掌,洛夜寒只觉得嘴里一阵腥味,身体从空中跌落在地,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皇上,太后中毒了,”太监的声音刚说完,叶孤城便仰天长笑道,“洛夜寒,本尊的女人,本尊都舍不得她吃苦,你让她蹲了这么久的天牢,势必要付出代价,哈哈。”

  说完,叶孤城一个骚包到了极点的姿势从天上落下,长臂一伸,便将一边呆若木鸡的步惊鸿搂在怀中,白发三千,发丝飞扬,手臂一个使力,便将步惊鸿带离了包围,两人直像远处飞离。

  “拿箭来,”洛夜寒此次真是怒了,接过方城递来的弓箭,三只利剑紧绷在弦上,霎时向着远方的黑影射去,一双黑眸蕴蕴的寒意,如同沉寂了千年。

  这一次,洛夜寒真的恨了。

  利箭划破空气,发出呜呜的呼啸声,直接想着前方的人而去,叶孤城感觉到身后飞来的锋利武器,伸手一挥,两只箭羽落下,却还剩下一只漏网之鱼,只听见噗呲一声,利器划破肌肤,插进肉里的惊悚之声传来。

  步惊鸿的背上一阵火辣辣的痛,就像整个肩膀没有知觉一般,身体快速的下滑,方才叶孤城为了挡开利箭松开步惊鸿的腰,就在一刹那间,步惊鸿就像一个死物从半空中坠落在地。

  啪的一声,身体重重的撞在地上,顿时昏死了过去,背上的箭羽还直直的插在步惊鸿的身上,鲜血汩汩直流,一瞬间,就打湿了整个后背,露出一大片血色的娇艳。

  叶孤城落在琉璃瓦上,视线落在步惊鸿的身上有片刻的一顿,看见四面围绕而来的侍卫,他一甩白色长袍,在空中留下一道愤怒的画面,纵身离去。

  “押入水牢,”洛夜寒看也没有看步惊鸿一眼,便让侍卫将步惊鸿拖走,他则大步向乾寝宫而去,玄色的金龙在一步一行间,留下一道狠利。

  洛夜寒直奔寝宫,此时太后已经安置在床,洛夜寒伸手探向太后的血脉,剑眉一蹙,脸上全是一阵阴鹜,又是残月。

  此时的洛夜寒,想到了今夜他去天牢为何,他本是看看步惊鸿的残月是不是发作了,却意外听见她与叶孤城在牢中的亲亲我我,拉拉扯扯,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步惊鸿身上的残月已经解了。

  霎时,一股被骗的感知直袭洛夜寒的脑上,原来,当初她中毒只是一个幌子,一个能靠近他的幌子,洛夜寒胸口一阵起伏不定,怒意,恨意,在脸上一遍又一遍的变幻,手紧握成拳成,他将太后的手放进锦被,带着危险阴冷的向水牢而去。

  “滴答,滴答——”一声声清脆的响声在不断的响起,黑暗的水牢里,一个瘦削的身影锁在两边的墙壁上,耷拉着脑袋,似乎还在昏迷。

  “哐当——”厚重的铁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接着一个带着极大回音的脚步声响起,洛夜寒快步的来到了水牢边上,霎时,侍卫便主动将一边的灯火点到最亮,一时间,水牢里已是一片明亮。

  “步——惊——鸿!”洛夜寒看见她,心中的怒意恨意一阵交织,手握成拳,极力忍住一手掐死她的冲动。

  步惊鸿模糊的意识,希翼感觉有人在喊她,可是眼皮很重,身上很痛,就像被利刃穿透了一般,根本无力睁开,而就是这么短短的时间,门外的洛夜寒已是失去耐心,狱卒打开牢门,洛夜寒瞬间就站在水牢的边上,与步惊鸿只是一个手臂的距离。

  洛夜寒寒着一双眸子,看着那张被乱发遮掩的小脸,曾经他是觉得如何的清丽,现在却是觉得多么的厌恶,一刻也等不下去,只想快速的从这张嘴里得到他要的东西,越看这张脸,越觉得自己是多么的讽刺。

  步惊鸿真的太痛了,双膝以下又落在冰水里,伤口上的箭羽还未拔出,皮肉翻飞的伤口已经开始发炎,麻木骨髓,痛却在神经末梢上蔓延,原本桃红的唇瓣,此时已是一片苍白如纸,凌乱的长发遮掩住满脸的狼狈。

  “啊——”一声凄厉的嘶喊从步惊鸿的嘴里溢出,原来,洛夜寒伸手毫不留情的将她背上的箭羽拔出,整个动作十分的粗鲁。

  箭羽拔出体外,带出一阵鲜血飞溅,好些猩红的小花喷洒在水牢里,给原本就痕迹累累的牢狱,又增加了一道寒意森森。

  剧烈的疼痛,让步惊鸿猛然抬起了头,垂落的长发在空中荡起一抹凄厉的弧度后,披散在身,伤口上又流出一阵鲜红的血,原本已经湿透的血衫,现在又染上一层,就像盛开到极致的芙蓉花,一层又一层。

  步惊鸿清醒了过来,睁开沉重的眼睛,便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站立在身前,他的手中还捏着那只带血的箭羽,箭端上湿红的痕迹,告诉她,方才她背上的痛是谁带来的。

  步惊鸿自嘲的一笑,却是因为太痛太累太疲倦,嘴角只是轻微的动了动。

  “解药,”洛夜寒冷冷的盯着步惊鸿,压抑着怒意的低沉嗓音而出,在这个空寂幽冷的水牢里,添上一层寒意。

  “我没有,”步惊鸿的双手呈大字锁在墙壁上,即便是抬起头,也要牵动着后背的伤,可是为了不让眼前的男人看出她的懦弱,微蹙着眉头,牙齿咬住唇瓣,抬头看着洛夜寒。

  然而,洛夜寒却认为步惊鸿是在挑衅,压抑不住的怒意顿时爆发,也顾不得他这一去的动作,会给步惊鸿原本受伤的身体带来更为沉重的伤。

  修长的手指一下捏住步惊鸿的下颚,猛然拉向洛夜寒的身边,双臂被锁链拉住,整个人身体向前,手臂向后,背上的伤因为这个姿势,再一次溢出鲜血,娇艳如血的芙蓉花再一次开了一瓣花,却是染上了一种悲凉的韵味。

  “步惊鸿,说是不说!”洛夜寒凌厉的盯着步惊鸿的眼睛,捏着步惊鸿下颚的指腹又一次用力。

  “我没有解药,”有气无力,步惊鸿淡淡的说道,背上的伤口一阵一阵的剧痛,加上火辣辣的感觉,整个人不是倔强的执着支撑,步惊鸿肯定会立刻昏死过去。

  “不说,朕自会让你说!”洛夜寒猛然一甩手,步惊鸿受力身体猛力向背后坚硬的石壁撞去,霎时,身体就像碎裂一般,每一处都是痛。

  抑制不住的痛呼声从嘴里溢出,破碎的呻吟令洛夜寒蹙起眉头,寒眸一暗,弯曲的手指又睁开,他不能心软。

  “拿鞭子来,”接着,狱卒将一边挂在墙壁上的皮鞭放在洛夜寒的手中,步惊鸿抬眼看了那只黑色被血浸染的皮鞭,虚弱的一笑。

  就在步惊鸿还未收回唇瓣的时候,身上就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步惊鸿一时没能仍住,痛呼而出。

  “解药在哪里?”洛夜寒等了片刻,依旧没有得到女子的回音,看女子的神情,竟是无所畏惧,洛夜寒当下又是一鞭落下,皮鞭割开空气的锋利之声毛骨悚然。

  步惊鸿有了刚才那鞭的准备,此时她只是紧咬着牙,一点闷哼声也不发出,安静的水牢里,只有皮鞭打在身上的啪啪之音。

  步惊鸿身前的衣衫,在锋利的皮鞭下,很快就破裂了,露出里面纵横交错的红痕,那些如同血一般的颜色,正快速的聚集着细小的血珠。背上的血一股又一股的冒出,就像要将步惊鸿身体里的血液挤完一般。

  当洛夜寒第十下落下的时候,步惊鸿的身体已经超出了极限,昏死过去,脑袋耷拉在颈脖上,了无生气,身上的衣衫撕成一块一块,好些破裂的地方露出一团团血红的湿痕,头发全部散落,披散在脸颊,即便是亮如白昼的光芒,也看不清女子的脸色。

  背上一大片的血迹,隐隐流到了女子的裤子上,十分吓人。

  洛夜寒看着这样的步惊鸿,只是将手紧握成拳,猛然一甩,将染上步惊鸿鲜血的皮鞭扔在远处,一甩手向水牢外走去。

  昏昏沉沉,步惊鸿觉得一会像在水里,一会又像在火上烤,一会寒冷如冰,一会燥热如火,整个人迷迷糊糊,只觉得很难受,不安的在什么地方动了动。

  “热——”

  “冷——”一声一声的呻吟从步惊鸿嘴里而出,背上也是一片火辣辣的刺痛,浑身没有一处不再叫嚣,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阴曹地府,被牛头马面撕扯着皮肉。

  忆起小时候,奶奶说的故事,那些上一世做错事情的人,死后,阎王就会命牛头马面,剥下他们的人皮做鼓,割下他们的血肉做食物,难道她的报应来了。

  沉甸甸的脑中,猛然想起了穿越来的那一幕,她在苗疆古墓里将那具栩栩如生的帅尸睡了,此时,她却清晰的想起了帅尸的面容,紧闭的狭长凤眸,潋滟的绯色红唇,挺立的鼻梁,微微弯曲的浓眉,这一切的特征,令步惊鸿想到了冥尊,是他。

  原来,这一切都是她自己惹下的,当初她不去哪个古墓,或许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幕了,果真是欠了他的债,再世为人,来还。

  步惊鸿又昏迷过去,发炎的背上伤口,胸前的鞭伤,让步惊鸿扭动着身躯,忽然,背上的伤传来一阵清凉,舒服得就像上了天堂,昏迷中,她的嘴里还发出一阵惊叹。

  浑浑噩噩中,似乎有一只手,在她的伤口处不停的游走,所到之处皆是一片清凉,她想睁开眼睛一看,是不是到了天堂,可是眼皮太重,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清凉的感觉过后,便是一阵疲累到极致的紧绷,忽然,身体里紧绷的弦断裂,步惊鸿再一次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步惊鸿幽幽转醒,微微一动手指,就像骨头被拆了重新装上一般,动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痛楚传来,脚下似乎没有水声,身体好像趴在某个物体上,步惊鸿不免睁开眼睛,看了四周一眼,阴暗的房间,只有身下一张硬邦邦的床,适应黑暗的眸子,总算是看出,她又回到天牢里。

  想到先前的水牢,步惊鸿就觉得一阵背脊发凉,那里的水十分的冷,双脚踩在里面就像冻在冻库里,麻木而刺痛,还有浑浊的污水,看不清下面到底是什么,她最怕就是水中有东西,吊在水牢中,昏迷间,她觉得有什么物体在她的身上爬来爬去,想要尖叫,却一点也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只有咬紧牙关承受。

  步惊鸿伸手想要支撑身体,可是仅仅是用了一点力气,便觉背上又是一阵痛楚传来,在痛楚过后,浑身就像被抽走力气一般,浑身软的厉害,虚脱得很。斤扑肠扛。

  忽然,一个十分轻微得脚步声来到了牢房门口,步惊鸿一听,十分的陌生,不免开口说道,“谁?”

  声音沙哑得厉害,就像年迈到极致的老太太,破碎成渣。

  没有人回答步惊鸿,只是在片刻间,她的鼻息间飘荡着一股淡淡的墨竹香,接着身体就被一双手掌扶住而起,那人将步惊鸿的身体轻轻的靠在唯一一个陈旧的枕头上。

  “姑娘,是我,这瓶药你拿着,”这个声音,还有男子身上传来的墨竹香味,顿时便让步惊鸿想起他的名字,洛景瑞。

  “王爷,这里是天牢,你不该来,”此时,步惊鸿还是想着自己犯下的罪,如过被洛夜寒知道他来送药,又不知道会惹出怎样的麻烦,立刻将药放回洛景瑞的手中。

  洛景瑞怕步惊鸿支撑不了身体,便伸手环住步惊鸿的肩,忽然,手指的指腹上一阵湿湿的液体,霎时,洛景瑞就说道,“你背上受伤了。”

  洛景瑞从方才摸到的伤痕,顿时便可以肯定是剑伤,立刻将步惊鸿的身体翻转过来,一个圆圆的窟窿就在步惊鸿的后背上狰狞而现,洛景瑞被洛夜寒安排去了一趟边关,根本不知道步惊鸿受了箭伤,只是回宫复命的时候,本想问候下步惊鸿,却被告知她关在了天牢。

  洛景瑞想了一个借口,拿着金创药偷偷来天牢看她,却发现她比他想象中还要受伤严重得多,此时,他似乎有些恨自己为何回来晚了,当他看见步惊鸿胸前破碎的衣衫露出一条条惊悚的鞭痕时,怒意顿然而生。

  “他怎么可以对你如此狠利!”洛景瑞一字一顿的说道,看着步惊鸿的眸光带着一股莫名的怜惜,似乎深受同感,他几乎能想象得出眼前女子在被他鞭打的时候,剧烈的痛楚。

  洛景瑞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在军营里待了些日子,倒也不太注重这些所谓的缛节,性命面前,人人平等。

  洛景瑞将步惊鸿安置趴在他的腿上,就要解开步惊鸿背上的衣衫,忽然,一声嘤咛而出,手却被人抓住,“王爷,不要。”

  洛景瑞非但没有停手,反而还说道,“这都什么时候,我蒙上眼睛,给你上药行了吧,前面的伤你自己上药,背上我帮你。”

  接着,洛景瑞便将衣摆的下角用力撕下一块,蒙在眼睛上,这才解开步惊鸿的后背的衣衫。

  步惊鸿见洛景瑞如此举动,再说什么似乎显得矫情了,她还不想死,所以必须上药。

  洛景瑞的手轻轻的拂过步惊鸿的背脊,步惊鸿只觉得背上传来一股异样,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双手弯曲在胸前,减少身体与男子的接触。

  洛景瑞按着方才看见的伤口位置,洛景瑞停下了手,忽然,一股及淡的药味从步惊鸿的背上发出,洛景瑞不免开了口,“谁给你上药了?”

  “我没有上药啊,”步惊鸿直接回答道。

  洛景瑞遮掩在布料下的眸子动了动,却没有再说,将自己瓷瓶的上好金创药洒在步惊鸿的背上,一阵剧痛后,瞬间传来一阵清凉,步惊鸿方才因为疼痛而渗出的冷汗消散开去。

  待药上完之后,洛景瑞便将步惊鸿翻过身来,步惊鸿却没有力气,洛景瑞似乎感觉到步惊鸿的力不从心,说道,“前面还是我替你上药吧,伤口拖不得。”

  虽然他裹上了黑布,可是步惊鸿还是不能忍受一个男子为她上胸前的药,说道,“谢谢王爷好意,还是我自己来。”

  步惊鸿说完便接过洛景瑞手中的药瓶,挣扎着想要从他的怀中离去。

  “别动,”洛景瑞的生声音十分的温柔,修长的男人手指穿过步惊鸿的肩下,十分轻微的将她侧放在床。

  步惊鸿捏着洛景瑞送来的瓷瓶,疑惑的说道,“王爷,不恨我?”

  洛景瑞当然知道步惊鸿所言,就是皇宫里所言,步惊鸿联合幽冥教的叶孤城,给太后下了残月。

  “我与她没有关系,”洛景瑞在说这几个字的时候,步惊鸿总觉得有一丝极快的异样从她的脑中闪过,想要细细回顾,却又寻不到踪迹。

  “我与皇上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我母亲早就死了。”

  “王爷,对不起,”步惊鸿说道。

  “都过去了,”洛景瑞看着步惊鸿说道。

  “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你上了药,早点休息。”

  “谢谢王爷,”步惊鸿话才说完,身前已经没有洛景瑞的身影。

  过了片刻,步惊鸿确定没有人之后,才勉强坐起身,打开药瓶将身前的伤口倒下药粉,因为撕扯着背上的伤,步惊鸿没有发现她的伤已经被人处理过了,手感觉不到分寸,加之双腿无力,步惊鸿倒下的药粉十分不均匀,有些没有受伤的地方也沾上了金创药。

  上完药,步惊鸿已是满身湿汗,药效起,步惊鸿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睡意正浓时,一个微凉的手解开了步惊鸿的衣衫,霎时,一阵剧痛传来。

  “谁给你上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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