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风流 201 201:谶言荒唐为隐秘

小说:兰陵风流 作者:君朝西 更新时间:2016-12-23 16:30:47 源网站:圣墟小说网
  那时萧琰已经进入天策书院。

  二月初七他从大都督府落衙后, 就直接策马出城去了萧山讲武堂深谷,由二伯祖萧迟带着进入讲武塔的第十一层——这里是兰陵萧氏的“云间”。

  还是那间苍青色的静室,深蓝的藻井穹顶绘着浩瀚的星空图, 下方地面是一张巨大的玉石棋枰,上面落的不是围棋的黑白子, 也不是象棋的車马士象, 而是各种颜色不同形状的棋子。

  此间曰乾坤落棋阁。

  “天为乾,地为坤, 我们在天穹下, 大地上, 谁不是天地之子,命运之棋?”

  他继任家主那日,被二伯祖萧迟带过来踏进这间静室,见到了萧氏的老祖。

  二伯祖萧迟也要叫一声老祖的老祖宗,比河西先祖首代梁国公萧铖还要高一辈的老祖宗。

  时隔二十五年后, 他再次见到了老祖。

  萧氏第一代先天宗师, 萧庐。

  “靖西呀,咱们萧氏又到了一个重要的时候。”

  萧昡注意到老祖说了一个“又”字。但他此刻的注意力都放在现在, 暂时无心去询问以前发生的重要时候, 他神情郑重的问,“可是与十七有关?”

  萧琰上族谱后, 首席护族长老、四堂叔父萧勰告诉他:萧氏那位祖辈, 入道疯癫却望见时空星河的那位祖辈, 其实在神魂俱灭前留下了一句话——萧氏契机, 十七长天。

  萧勰说,族里的先天宗师们揣测又占易,但始终不得其要。因为这句话太含糊,唯恐胡乱猜测反而扰乱了家族的行进,所以只有族里的先天宗师和每代首席护族长老知道。之前的两代家主都不知道。

  “靖西,这句十七长天里的十七,很可能就是指十七,阿琰。”

  萧昡震惊。

  萧勰说:从墨尊突然出现在清宁院,要求抚养这孩子到十五岁,又要求十五岁之前都不记谱,也不显于人前,族里的先天就有些怀疑了,这孩子身上恐怕是有天机,墨尊想要遮掩。

  但是什么天机呢?族里不知道。

  萧迟说:“咱们知道这八个字的,都不要插手。就由那一位养,还有靖西那边,也不要告诉,他怎么当父亲就怎么当。如果真是这孩子,命运的轨迹迟早会显现。”

  之后萧玦上举记序齿“十七”。再之后,萧昡发现疑点,然后查出萧玦是外种。为了萧琰以后上族谱时顺利按年齿序位,萧昡又仍让萧玦占着“十七”的序位。

  族里的几位先天知道这事后神情相当微妙。

  萧勰说:从这个时候起,二伯他们开始怀疑阿琰有可能那个“十七”。但究竟是不是,还要再看。

  现在,是终于看清楚了吗?

  萧昡凝重问老祖,“十七,是指阿琰吗?”

  萧庐盘膝坐在巨大的棋枰边,说:“以前这八个字的预示是模糊的,我们也只是根据那位尊者亲自抚养十七的行为做出推测。直到那一日,星辉入神机。但星辉落入何地,谁也不知道,星机被掩去了。

  “阿迟握着星盘感知到了一缕。她能感知到这缕飘渺玄机,说明这个神机,恰与咱们萧氏有关联。那时,咱们就有六分确定,可能是阿琰。”

  萧庐说,墨尊离去前,出现在萧山之巅,有过一次神识的隔空对话。

  萧庐道出墨尊说的话:这一代星辉入神机,是萧琰引动。神机既入,星命便启。

  萧昡惊愕,然后沉重。

  阿琰,竟是,星命!

  哪个甲姓家主不知道星命呢?

  那是人族大气运者,不是每代都有,但是每隔两、三代必定会出现,或许一个,或许几个,他们璀璨耀于人族长空;但,也有可能坠落,甚至没成长起来就夭折。

  在那部所有甲姓家主都要阅读的史书中,推测是星命但中途陨落的就不下两掌之数。

  萧昡立时又忧心忡忡了,阿琰是星命会不会遇到很多磨难。

  萧迟在落棋阁也是提着酒葫芦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神识一边在棋枰上穿梭,推动棋子分成两个阵营厮杀,眼眉斜过来一眼笑道:“你还真是个父亲。”

  听说家族里出了一个星命这等大事,还有关“萧氏契机,十七长天”这样的大事,第一反应却是我女儿会不会遇到很多磨难?——这肯定得是亲生的。

  萧昡身为家主国公一向沉稳如山,此时在两位长辈面前也不端着,哼一声,“她可是我亲女。”

  萧庐直接道:“会。而且会比以前的星命,多更多的磨难。因为她的出生,就是应星命而起。入天策书院,也是因为星命。”

  萧昡的心更沉了下去。

  他之前就有猜测怀疑,申王引荐萧琰入天策书院,必定不是因为她有一半的皇家血脉。

  他们萧氏从第四代梁国公起,哪个不是公主生的?

  但圣人和天策书院却独独重视阿琰,这必定另有原因。

  这个原因,必定也不是阿琰的生母是圣人最宠爱的女儿。圣人和天策书院的重视,不会出于私情。

  而现在,他知道了,这和一盘棋有关。

  萧琰的出生,也和这盘棋有关系。

  而这盘棋局,也是皇室先天分裂的因由。

  不是每一位先天,都愿意去走那条前途莫测的道路,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开辟新世界的勇气。

  就连他们萧氏的先天,不也有疑虑吗?

  先天不是一个人,他们身后,还有家族,还有自己的子孙后代。

  这盘棋局,在甲姓世家主中,也未必所有人都清楚。

  他是因为萧琰才知道。

  其他世家主呢?

  萧昡心道,至少有几位是清楚的。

  譬如,支持齐王的那几位。

  ……

  萧昡深邃眼眸闪着幽光,当时初初得知此事,他既沉重,又沸腾,又惶惑,又恐惧。

  前面,可能是更广阔的天地,也有可能是无底的深渊。

  他是家主,必须做出抉择。

  萧昡夜里辗转反侧,连日来想了又想,将萧氏的未来和局势分析了又分析,最终,还是“机遇”压过了“凶险”。

  若成,这就是萧氏的“契机”!

  数百载都难遇的机会。

  ……

  萧昡站在长窗边望着院角的蔷薇牡丹争艳斗芳,思绪翻转不过短短一息,顾邃沉肃的声音已经回答,“世子推测的不错,支持齐王的应该有皇室的先天。”

  他语意一转,又道:“不过,应该是少数派。”

  否则,天策书院不会是申王霍王掌大权——这两位,可是秦国公主的支持者。

  书房一时沉静。

  萧昡转身坐回北面茶位,习惯性拿起茶盏,茶却有些凉了,拉了铃绳吩咐侍人换茶。

  上了新的茶盏后,侍人又退下关上书房门。蒙顶小团和小豆蔻的香氛弥漫在室内,沁人鼻端,也让肃重的气氛和缓了两分。

  梁国公端着茶盏,慢品着茶香,饮了几口,放下茶盏,抬眼顾视二位谋主,询问道:

  “依二位先生所见,齐王这边,有多大可能?”

  他心中已有决断,但咨询智谋之士,取长补短,才是城府者所为。

  “这不好说。”

  顾邃放下茶盏,捻着胡须说道:“支持齐王的先天,固然是少数派,但必定是让圣人都忌惮的势力。毕竟,先天开战,即使圣人这方得胜,对皇室损伤也大。想来圣人才顾忌至今。”

  任洵清瘦白皙的手指抚着茶盏,接口道:“当前最应该弄清楚的是,这些先天为何会支持齐王?从圣皇大帝起,帝国立储就是相当有规程,自世宗而下,哪一朝有争储?在储君择立上,天策书院和皇帝从没有发生过分歧,因何竟会在圣人立储时分歧严重到生了分裂?

  “问题或许是出在圣人想立皇孙。毕竟,当时清川郡主尚年少,还看不出可以担当得起大唐帝王的质素。而齐王已经成年,有卓越的处政能力,而且知人、擅于用人,具备了帝王最重要的质素。一部分世家选择齐王也是应有之义。

  “但清川郡主一步步踏破暗杀,而且借着暗杀之事配合圣人布局,进行政治上的谋划,已经显露出无畏勇毅的品性,洞若观火的敏锐,还谋局政治的智慧。可以说,这位虽然还没有处政,却已经显露优秀储君的质素。之后就是攻灭吐蕃之战,充分展露了她在军事上的才华,这却是齐王不具备的。更何况,以十九岁之龄晋阶宗师,难道不应该是皇族先天们欣喜若狂的事?”

  任洵语调慢悠悠的,话里的意思却极犀利,一针见血。

  “归根结底,皇族先天们最关心的,还是利益——谁能让大唐帝国更加强盛,保证他们源源不断的、更多的利益,他们就会支持谁!而这般年轻的剑道宗师,谁说将来不会是另一个楚国长公主?这可是能继续耀亮皇族几百年的新星。居然还有先天支持齐王,反对秦国公主?——可别说秦国是辰星中的祸星,这就太笑人了。”

  任洵喉咙里一声轻笑,看着茶汤的半垂眼里却没有笑意。

  利益,世家也是最看重的。

  圣高武大帝的赫赫武功,让世家都得到了空前的利益,也是以前难以想象的利益,将大唐世家的眼界一下从中土扩到了万里之外,跨越中洲,跨越大洋,以世界为格局称霸,以世界为天下纵横捭阖。

  而今的秦国公主李毓祯,虽然还没显露她的勃勃野心,但从疾风馆累年收集的情报做分析,这又是一位“武皇帝”!对于利益的攫取永远没有尽头的世家来说,最中意的就是这种有开拓之志又有开拓能力的君主,而灭蕃之战也足以证明这位公主的军事能力,不是空负大志之辈。

  但还是有皇族的先天宗师和世家坚决的站在齐王一边,这不是很奇怪么?

  若从齐王表现最出色的治政能力来说,任洵也未必觉得这一点上胜过秦国公主。

  虽然齐王在工部户部尚书任上,都政绩斐然,充分显露其治政能力,但为君跟为臣不一样。

  尤其大唐的皇帝,政事是分权给政事堂。宰执才是帝国的秉政之要,而皇帝是主掌兵权。大唐从王朝入帝国,已历二百二十七载,均是执行军、政分离的治国模式,才有皇室与世家共强盛、权力制衡又和谐共处的局面。这是大唐强盛而且皇室统治稳固的重要原因。

  任洵崇敬圣皇高武大帝,因为她以前人未有的魄力,撇除诸家学问,独辟易道为诸学之首,立为大唐最根本的国策,便是因为——极盛之后为衰,至强之后为弱。这是在历史长河中一代代王朝兴衰证实的至理。皇室可以将世家压到极弱,成就皇权的至高集中,让皇权达到极盛,但极盛之后呢?往往持续不了一两百年,因为没有了强有力的臣下威胁,后代皇帝也就耽于享乐,王朝覆灭也就在几代之后。当然世家强盛会成为皇室的威胁,但这也成为皇室的压力,不仅让每代皇帝兢兢业业、不敢懈怠,也让整个皇族保持了向上的活力,和优秀的世家子弟竞争,双方都不至于腐朽到糜烂。

  对大唐皇室而言,皇帝最重要的,是能牢固掌握兵权,若有军事才能更好,并且能坚定执行祖宗定下的国策。这些国策都刻成了一块块石碑立在太庙里,有宰执们持政,御史谏官们监督,皇帝在国策大政上是不容易犯错的。至于具体的处政能力,那就是次要的要求了。

  对大唐世家来讲,皇帝在政事上的才能并不需要多么出色,只要有识人用人的能力。相反的,治政能力卓异的皇帝,除非对自己的权力欲有克制,否则就是世家最不欢迎的皇帝——掌控欲过盛,事必躬亲。穆宗和章宗朝时,谏官们抨击皇帝侵袭宰相权力的奏章就是最多的。

  由军事、政务这两点,不论皇室还是世家,秦国公主都应该是更符合他们意向的君主。

  何况,一些世家虽然之前选定了齐王,但多是钱财上的支持,以及地方利益上的分享,刺杀清川郡主是不会沾手的——选择争储站位可以,但参与暗杀皇族争储子弟就是踩了世家不该踩的底线了,会被圣人果断出手。

  在圣人册立秦国公主后,以前选择齐王的世家,完全可以中断与齐王的合作。毕竟,在这位还没登上帝国皇帝的大位之前,世家不会自居为臣,也就不算背主,只是及时止损;只要这些世家没有转身立刻投向太子和秦国公主,就不会留下投机小人的名声。

  同时,主要的世家官员辞职,低调蛰伏个五六年、七八年,待太子登基做了几年皇帝后再表现忠诚和进取,纵然家族还会遭受一些打压,却不会那么严重,而且他们蛰伏的这期间家族子弟仍然可以通过科举入朝,不会为世家和朝臣所谤。

  ——但是,这些世家为何没做这样的选择呢?

  除非他们都暗中掺和了刺杀清川郡主的行动,抽不出脚了。但这不太可能,甲姓能屹立这么久,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他们清楚的得,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事情。

  也别说世家重情义,不离不弃。因为与齐王有联姻?呵呵,有利益才联姻,没有了利益,联姻就是一张纸,随时可以撕破。

  到国公书房议事之前,任洵和顾邃已经私下交换过意见,觉得有很大的疑团:这种情形很奇怪,很不符合世家一贯处事的风格。结合支持齐王的皇族先天的奇怪行事,这也很有可能是世家背后的先天宗师在推动,他们和皇族那部分先天联合,一起在推动“反对秦国公主上位”这件大事。秦国公主李毓祯,究竟是对他们有什么样的威胁呢?

  任洵没有说出他和顾邃的猜疑,而是换了一种说法,道:“除非,这部分皇族先天,还有世家中的先天,都笃定了齐王会上位。”

  他扬眉呵笑一声,将茶盏落在几上,“真不知这种信心从哪来的?兵权,牢牢掌在圣人手里。齐王的亲信将领,吴王李翊沖、湘城侯李思及,这两位左右神策军统军,已被圣人升调宿卫大将军,是不掌节符就无带兵权的空高位置。再说,齐王掌有兵权的姻亲世家,范阳卢氏曹国公已从安北大都护的职位上撤下来;慕容世家冀国公上位,即使卢氏在安北军中势大,慕容氏却也差不了多少,齐王想借助安北军,恐怕是痴心妄想。哦,还有河东薛氏家主,现在是安南都护。但才从安东调到安南,掌安南军不久,威望恩德都还没有树立,哪个将领甘心跟着他?——没有将,没有兵,就凭着这几个世家的先天和支持齐王的皇族先天联合,就能压过圣人这方?”

  他清瘦白皙的手拿起羽毛扇,微微摇着,似乎在摇头,又呵呵笑了一声。

  顾邃端着茶盏慢饮了几口,心里也呵呵一声,先天掺和皇位之争是大忌,这些世家不会不知道,如果不成功,他们面临的后果是灭族;即使成功了,也要面对新皇的疑忌,后患无穷。而舍齐王果断抽身,损失却是极小的。

  他和任洵细细分析后推断:皇族先天和支持齐王的世家先天,之所以一条道走到黑,一定是和秦国公主有关——他们不能让她掌持帝国。于是才有这样看起来可笑的谶言,直接针对秦国公主掌政后会造成恶果。

  那会是什么恶果呢?让那部分皇族先天和这些世家先天都忌惮恐惧到如此,甚至这几个世家不惜以家族的未来相搏。

  两人推断,这个谶言造出来不是煽动士人——煽动不了;也不是挑动无知愚民——挑动也没用;更不是获得那些不甘心失败又无能的男人们的支持——一群蠢货的支持要来做什么;而是针对世家,甲姓世家的高层。

  或许这些支持齐王的先天就是要挑破“秦国公主未来掌国将造成恶果”的隐秘,逼近支持秦国公主的世家和还没有站位的世家背后的先天不得不站出来,向被隐瞒的世家高层道出这个隐秘——圣人和天策书院为何要选择秦国公主?秦国公主本身的隐秘?未来掌国会造成何等恶果?从谶言来看,是会造成苍生苦难的后果。

  那么他们效力的东主,甲姓第一世家的家主梁国公,是不是知道这个谶言背后的隐秘呢?

  任、顾二人今日在说话,也是在暗中观察,然后两人心中就有了推断,梁国公是知情的。

  他二人说着谶言的可笑奇怪之处又揪着齐王的弱势分析,就是希望梁国公透露出“内情”。

  顾邃放下茶盏,声音徐徐的加了一把火,“此事当真奇怪,不合常理。按理说齐王没有胜算,支持他的这些世家不可能眼瞎心盲,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甚至伪造谶言冒天下之大不韪,若往深思更令人寒栗,说不得还有暗里想动摇圣高武定下的国策之嫌,这更是冒大不韪了,偌大的世家倾覆都不是不可能。必然有其他内情,才能让这些世家做到如此。而这个内情,也必是造成皇族先天分裂的原因。”

  萧昡当然听出两位谋主的用意,但内情干系重大,家族中的最高族会还没有召开,连族中高端都不知晓,岂能对外人道出?即使是信任的谋主,也还不到透露的时候。

  萧昡沉眉神色端重,“诚如两位先生所言,支持齐王的皇族先天应该是少数。而支持齐王的世家,与站在圣人这边的世家相比,也是少数。合起来的先天势力也必然不及圣人这边能调集的先天。如此看来,齐王的胜算不大。但可虑的,是否会爆发先天之战?规模会有多大?造成的破坏又有多大?对帝国会有多大影响?我们能否从中得利?”

  任洵和顾邃心里都顿了顿,国公是在避重就轻,做出“齐王很难取胜”的定论,就避过了他们对“内情”的询问,这就是表明了态度:这个内情不是他们能触及的,至少现在不能。

  做谋士的都是心思玲珑之辈,任、顾二位能成为梁国公的谋主更是佼佼者,如今探明了梁国公的底线,便立即打住深入的心思,又尽职尽责的做回了谋主。任洵不再是一贯的随性,而是有些严肃的说道:“先天之战不是小事,最好不要开启,否则对帝国就是大害。能否从险中取利,这就要看国公的立场了,有上、中、下三策。”

  “哦?请先生言之。”

  “其一,上策:袖手旁观。好处是坐山观虎斗,可以保存实力,伺机而动;坏处是,不论哪方获胜,河西都只能维持现状,不能更进一步。除非,齐王那边的实力强大到让禁军损失惨重,河西军就势大了。但这个不太可能,毕竟齐王手中无兵,即使冒大不韪蓄养私兵,又能养多少?而先天宗师的战斗不会让禁军涉入。”

  萧昡点头,道:“中策如何?”

  任洵又慢悠悠摇着羽扇,说道:“中策便是向圣人表忠心,提前站在圣人一方。好处是国公可以酌情向圣人提条件,用作战后论功之赏,只要不越过圣人的底线,圣人纵然恼怒大抵也会应下;坏处是萧氏的先天宗师要参战。先天大战,凶险就莫测了。”

  萧昡沉吟着,说道:“下策如何?”

  “下策就是站在齐王那方。”任洵的音色低下来,“齐王若想得到国公之助,那就得,拿河西来换。”

  萧昡的眉毛扬了一下。

  萧琮皱了一下眉。

  顾邃不动声色的看在眼里,觉得这对父子的表情很有意思。

  任洵笑悠悠的道:“下策之所以为下策,就是凶险大。方才国公也说过,齐王胜算不大。好比买马投偏门,只能期望它异军突起。”

  他最后一句说得有趣,却没人发笑,梁国公父子俩均沉着眉。顾邃半眯着眼,看不清眼里神色,但没有接口的意思,显然是认同任洵上中下三策之说。

  端看梁国公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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