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辛先生想要抱他去,但是杜长安却摇摇头,“我可以自己走的。”

  于是辛先生手上拉着一个小豆丁,小豆丁踉踉跄跄的奋力想要跟上他的步伐,辛先生没见过这么懂事的孩子,再加上这个小豆丁就是自己来到这个自己当县令的地方遇到的第一个人,于是顿时便生出了一种浓浓的保护欲。

  辛先生好脾气的问他饿不饿,杜长安确实很饿,犹豫了一会儿便点了点头,辛先生笑了笑,道一会儿带他去吃东西。

  杜长安很开心,在流民爆发后就经常饿肚子的他眼里,能吃饱就是他每天的心愿,但是除了娘亲,没有人给过他食物,于是小长安心里便自动的将这个辛先生归类到了排在娘亲之后第一亲近的人。

  “那么,我可以分给娘亲吃吗?”小长安的声音清亮柔软。

  辛先生顿时觉得无比的心疼,“不用分的,你娘亲有另外一份食物吃的。”

  再后来两个差距堪称巨大的人就熟识了起来,辛先生只听见过小不点那个美丽善良的妈妈叫他“安安”,于是他便也跟着这样叫了。

  辛先生手下都说两个人好的像是父子,但实际上两个人的关系倒是更像是忘年交。

  那时候杜长安没有变成现在这种纨绔的样子,在妈妈的熏陶下还是一个软软呵呵的小包子,喜欢跟在辛先生的身边学知识,对于这个聪明伶俐但是缺乏教导的小包子,辛先生也相当愿意倾囊,渐渐的便发现杜长安对医学方面格外的感兴趣,也非常有天赋。

  但是自己这里的相关书籍终究还是有限的,于是辛先生便道,“抱歉啊,你这么有天分,在我这里到底是十分屈才的,如果你喜欢的话,还是去你该去的个地方好好学吧?”

  其实杜长安倒不见得很喜欢医学,不过是非常的享受与辛先生在一起的时间,再加上医学类的东西自己一看就懂,才就此推辞说自己喜欢这个,如果像辛先生所说的出去学的话,那边意味着需要离开娘亲和辛先生,自己才不可能干呢。

  于是小杜长安坚定的摇摇头,“以后再说嘛,我现在只想跟先生学。”

  辛先生手段很高明,他轻而易举的就平定了流民带来的纷争,将流民分批安置好,除了最开始示威的时候,未动用一兵一卒,便将事情平定的十分妥帖。

  这些事情平复下来了,田间的事情便又运作起来了,这个地方以最快的速度恢复了它原本的安宁。

  那时候的小长安哪里懂得其中道理,只知道这些都是辛先生在才得以解决的,是以心中对辛先生的崇拜敬仰更甚了,更恨不得成日的粘着辛先生。

  这种轻松欢快的日子很是延续了一段时间,直到那天有京城华府的人来接他与娘亲,小杜长安直觉到娘亲是不愿意的,他离得远远的,看着坐在娘亲对面的那个男人,他的长相表情和声音都是一片模糊,但是他的腰板挺得很直,直的近乎往后弯出了一个弧度,但是在他对面自己的母亲,好像在哭泣,好像正在哀哀的乞求着什么,小杜长安突然感觉到一阵难以遏制的心慌,他想要转身跑去找辛先生,但是在他刚要转身时,他看见自己自己好像被定住了的母亲轻轻的,为不可察的点了一下头。

  一瞬间眼前所有的事物都黯然失色,孩子特有的直觉让小长安几乎窒息,他看见那个看不清长相的男人转向了他这边,微微抬了抬手,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接着,天旋地转,他被人抱起来放进马车里,透过马车小小的窗口他看见母亲也上了一辆马车,脸边带着泪痕,他也很想哭,但他更想下车,于是小杜长安拼命的挣扎,最终被人一手刀切在脖子上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杜长安便已经身在京城的华府中,这里富丽堂皇,与自己与娘亲所在南方的破旧小村庄一点也不一样是个足足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富丽堂皇雕梁画栋的,红色的大门高的他抬头看都要晃到眼,但是在这里没有了辛先生,娘亲也很少再会对他温温柔柔的笑了,取而代之的是时常满面愁容。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了他的娘亲去世的时候,已经长大并且成为了在医学方面颇有建树的华长安,但华府一直很容不下他的母亲,正妻和她的儿女也时常排挤他,就连老太爷也不见得喜欢他这个男生女相的孽种,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天爆发了,杜长安在母亲安然下葬后便利落的收拾行囊与华家断绝关系出走了,在离开这个他待了许久的华府时,杜长安回头看了一眼那门,却是再也不像他来时的沉重压人了。

  杜长安面对着神色各异的苏小满与方机,突然展颜笑了一下,“从那以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辛先生。我回去做了华府的小少爷,后来回去寻他,他已经不做了,升官了,但是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相对的,他也不知道我的。所以这次能找到他,我真的很开心。“

  方机抱了抱才十几岁就已经如此成熟的小少年,杜长安摇摇头,“没什么所谓的,都过去了,不是么?”

  于是方机点点头,“是的,都过去了,你现在是一个全新的杜长安了。”

  杜长安道,“其实我不知道,假如那时候辛先生不从那个方向进县,第一个看到的不是我,那么是不是我那时候就再也没有关于他的记忆了。这可真是让人难过啊。”

  苏小满道,“但是遇到辛先生的就是你不是吗?所以这个假设不成立呢。”

  杜长安闻言一笑,“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好受多了。”

  方机问道,“那么假如尚书大人已经不记得你了呢?”

  杜长安皱了皱眉,“不记得我了……也只能说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毕竟这么些年过去了,我那时候还是个孩子,他,不记得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呢。“

  方机便点点头道,“你能看得开就好,那么你要去告诉与他这件事情吗?”

  这次杜长安完全没有犹豫,“那当然了,我找他这么些年,又不是为了就看一眼,说两句话就没了的,先前那是为了赶紧不要耽误治疗所以才忍者没有与他叙旧的,现在已经定下来了,当然要马上跟他说清楚了,我可是一会儿都不想等的了。”

  这时候方机便是又找到了一个新的惊讶点,“你,这就诊断出来了?”

  杜长安看着他惊异讶然的样子,理所当然的道,“对呀,这有没有什么难的,你……莫不是束手无策吧?”

  方机眼看着杜长安的笑容在脸上扩大,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果不其然,杜长安拖长了声音道,“啊——方兄真的好弱啊,你真的是我的朋友吗?我的大夫朋友里怎么可能会有连这种病症都看不好的小傻瓜呀?”

  方机听得想打人,“你搞清楚啊,明明数遍整个东岚能治好的人也没有几个吧?”

  这便是变着法的夸奖杜长安了,于是杜长安想了想,笑道,“你这话我是爱听的,好吧,我承认你还是不错的——在夸奖我这方面。”

  方机无奈的笑笑,他永远也应付不了这个像自己的弟弟一样的杜长安。

  于是他决定转移话题,“那么你何时去找尚书大人呢?”

  杜长安“嘿嘿”一笑,方机顿时觉得不太妙,果不其然,杜长安将手中药材往他怀里一堆,“就是现在啊,我去了,这个就拜托方兄弟你啦。”

  方机被气笑了,喊他,“杜长安你回来。”

  杜长安头也不回,“我最相信你啦,方哥哥最厉害啦。”

  方机无奈的看着人跑掉了,于是一边无奈的摇头,一边手底下熟练的开始准备煎药。

  苏小满笑着道,“你看上去真的很熟练嘛。”

  方机又看了一眼杜长安跑走的方向,道,“啊,我们两个姑且算是做过一段时间的师兄弟,说起来有些丢人,他是我的小师兄,很多次师傅让做功课的时候,他便要说这些事没什么用,转过头来又跟我说要锻炼我,然后便将自己的部分全部都甩给我来了,所以这么多年了,我不习惯也得喜欢了。”

  苏小满也看着杜长安跑走的方向,“却是没想到,脾气那么被人诟病的长安人缘还是很不错的呢,我看那村子里也鲜少有人不喜欢对他的。”

  方机闻言便点了点头,“是的,长安他其实待人真诚,在华府的那段时间才是他性情大变的原因,他原本是很根正苗红的小少年的,但是你知道的,私生子在家中怎么可能有什么地位?于是他渐渐变得跋扈起来,来用以掩饰自己保护自己,他在华府中过得不如意,都是靠着母亲苦苦相求才留下来的。待得……待得他的母亲去了,他便也待不下去了了,自此开始到处游历,我只当他是为了散心,现在想想应该也有着想要找到尚书大人的想法呢。”

  苏小满点点头,“这样的话,他能成为这个样子,也已经很不容易了呢。”

  杜长安是个这样的人,他小的时候被母亲灌输的全数是对这个世界的善意,母亲就是这样一个柔软明亮的女子,这使得他即使受到了再多的不公的遭遇仍然是白色的,他就像是一个太阳,刺眼但是温暖,他身边总会有慕名而去围绕在他身边的人。

  这边杜长安贸贸然便说自己要告诉辛先生自己就是安安,但是跑过来了才后知后觉的觉出了点不对劲的意思来,如果真的把我忘了,认不出我,忘了当年的一切,或者,对现在的我失望了,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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