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凤命 120.我害怕

小说:九世凤命 作者:梦中说梦 更新时间:2020-01-16 23:59:54 源网站:圣墟小说网
  对面那间牢房里忽然射出一道寒光。

  夜寒立刻回身拔剑去挡,却还是迟了一步。那道寒光直奔庆王妃而去,准确地刺穿了她的喉咙。

  庆王妃不敢置信地看着对面,渐渐地目光发直,随后整个人顺着铁栏慢慢地滑了下去。

  夜寒快步奔到对面那间牢房门口,手中长剑掷出,狠狠将里面的人钉在了地上。

  阮青枝忙扑过去查看庆王妃,却见她的喉管被一枚三棱镖齐齐割断,早已气息全无。

  死了。而且伤口已经开始溃烂,显然那三棱镖上是有剧毒的。

  阮青枝慢慢地扶着铁栏站起来,走到夜寒身边:“这人是谁?他怎么会杀庆王妃?”

  夜寒打开牢门,护着她走了进去:“是庆王府的一个暗卫。这小子嘴硬得很,自从关进来就一直装死。我也想问问他,为什么要杀庆王妃。”

  他用力拔出长剑,那暗卫疼得打了个哆嗦,抬手捂住了伤口,之后依旧闭目装死。

  阮青枝蹲下来往那人身上胡乱扒拉了一番,皱眉道:“那三棱镖好像是藏在头发里的,就一枚,再也没有了。”

  夜寒把她的手抓过来用力地搓了搓,没有接话。

  阮青枝皱眉缩回手,随口分析道:“你们把他抓进来的时候一定搜过他身上吧?他煞费苦心地藏起最后一枚毒镖,本来应该用来杀你,但他却用来杀了他的主母,而且早不杀晚不杀偏在她要说秘密的时候杀,原因恐怕就是那个秘密……”

  夜寒纠正道:“他不会对我动手。因为他的三个小主子并无自保之力,我若伤在他手上,那三个孩子也就没有活路了。他是死士,最后一记杀招应该是留给他自己的。”

  这么说也对。阮青枝想了想,又皱眉:“留给他自己的也不对啊!既然是留给他自己的,他怎么又用在了庆王妃身上?”

  “也许是为了保住庆王府的颜面吧。”夜寒叹口气,低头看着那个暗卫:“是不是?”

  那个暗卫忽然睁开了眼,愤恨地瞪着他:“士可杀而不可辱!殿下失策,败在你的手上无话可说,可你居然想出这种肮脏招数来羞辱王妃,未免太狠毒了些!”

  夜寒看着他,眯起了眼睛:“原来不是哑巴,很好。”

  暗卫脸色大变,立刻挣扎着要往剑刃上撞,却被沉重的铁链拖得翻倒在地。

  跟着过来的两个士兵见状忙按住了他,那暗卫却又自己咬了舌头。当然依旧没死,气得两个士兵一边帮他处理肩上的伤口一边踹他。

  阮青枝看着倒有些恻然,等那暗卫被押出去才低声问:“这样,能行吗?”

  夜寒摇摇头,叹了口气:“多半不行。死士这种身份,本事大不大不一定,嘴巴一定是极严的。”

  阮青枝闻言也跟着叹了口气,将出门时才又问道:“所以,你也觉得他杀庆王妃是因为那个秘密?”

  夜寒嗯了一声:“这是显而易见的事。若真是为了‘士可杀不可辱’,他不至于到此刻才动手,更不至于当着咱们的面动手。”

  这还确实是显而易见的道理。阮青枝想了一阵,又问:“所以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十七年前,南齐出过什么事?”

  夜寒默默地牵着她出了地牢,本待松一口气,却见门外天色也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风雪凛凛未绝,令人憋闷。

  “瘟疫。”夜寒看着廊下的灯笼哑声道,“那时父皇登基已有两三年,天下差不多安定了。除了那场瘟疫,我想不起还有什么重要的事。”

  阮青枝一惊,猛地打了个寒颤。

  夜寒忙侧身替她挡住风,低声道:“走吧,回家。”

  阮青枝任由他牵着,边走边道:“我记得书上说,那样的瘟疫,在那之前从未有过……”

  这是两人都知道的事,所以她并不是在向夜寒确认。

  她是在表达自己的恐惧。十七年前,前所未有的瘟疫,还有庆王妃临终前那句“那个秘密关于陛下”。这三个要素放在一起,可以推出一个骇人听闻的结论。

  夜寒显然已经被那个结论吓到了,阮青枝也没能幸免。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七拐八弯又回到了前院的厅堂。老程等人立刻迎了上来,七嘴八舌回报新的消息。

  阮青枝听了一会儿,也就明白了个大概。

  原来庆王府的奴仆侍卫确实是被西北军将士们带走的。

  只是那些人当中的绝大多数并不知道动手的是西北军,对庆王夫妇所做的事也不甚了解。这样的人碍不着什么事,随便带到别的地方去做工参军嫁人都好办。

  比较难办的是原先庆王的心腹,数量虽不多却个个关系重大。夜寒已经在设法招揽或者控制他们,以确保庆王私藏的那些兵马不生乱。

  这些事一直有底下的人在做,有条不紊,倒确实用不着阮青枝操心。

  夜寒听了也觉得没什么新鲜的,就顺便嘱咐了几句好好安葬庆王妃以及对那个暗卫耐心点之类的,说完就要带阮青枝走。

  这时却又有新的消息送回来了。传信的是一个十四五岁很瘦小的少年,看见夜寒十分惊喜:“殿下也在!殿下,我……”

  老程不耐烦地在他肩上嘭嘭拍了两把:“先说正事,先说正事!”

  那少年被砸得龇牙咧嘴,忙向后趔趄了两步,嘿嘿笑道:“殿下,庆王府的那个婢女已经搞定了!大理寺结了案,说庆王确实是自尽死的,那些奴才都是害怕殉葬所以才集体出逃,那个婢女是逃跑的时候自己掉到水沟里冻糊涂了,以为攀诬殿下可以脱罪所以才信口开河……这会儿已经报到宫里去了。”

  这个消息让夜寒的心情稍稍好了些,阮青枝却在旁撇嘴道:“所以还是意外,没有人指使咯?大理寺也挺会和稀泥的!”

  夜寒闻言又皱了皱眉。

  细想想,确实不太对。这么大的案子定性成“意外”,非但阮青枝不满意,皇帝那边只怕更加不好交代。

  大理寺若是会办事,就应该顺手把罪名推到凌霄的头上去,反正那位的身上几百条罪名已经洗不干净了,再多一两条也看不出来。

  可是大理寺没有这么做。夜寒一度怀疑大理寺的人真的变得铁面无私,宁肯自己惹麻烦也不做假案了。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大理寺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忽然“正直”起来了呢?

  夜寒又添了几分不安,只得一面叫人去查十七年前那场瘟疫的源起,一面又让郑老六再多派人手去盯着刑部和大理寺,以防凌霄的余孽又搞什么小动作出来。

  等里里外外许多事安排明白,夜寒带着阮青枝潜行回相府的时候,早已是夜深人静。

  惜芳园中的人却都没睡。

  林安一看见阮青枝,立刻就迎了上来:“郡主,二小姐今日在缙禧楼见了鲁翰文!”

  阮青枝忙招呼他进屋说,又问:“鲁翰文是谁?”

  林安飞快地说道:“是昔日睿王府的一个谋士。睿王事败以后那些谋士大多跟着一起被抓进去了,但仍然有几个伶俐的跑了,鲁翰文就是其中之一,也是最受睿王倚重的一个。”

  阮青枝闻言心里一沉,忙问:“他们说了什么?”

  “属下去得稍晚了些,”林安有些为难,“而且他们很谨慎,属下不敢太靠近,只在他们道别的时候听见鲁翰文说了句‘二小姐放心,此事做成了便是一件大功德,陛下知道也必然欢喜’。”

  阮青枝坐了下来,眉头拧得更紧了。

  鲁翰文是睿王府的人,他若是来求阮碧筠想法子救凌霄,那就一点问题也没有。可是听那句话里的意思,他竟不像是在求人,反而是要送给阮碧筠一桩功德似的。

  “那就暂时先不要阻拦他们了。”阮青枝沉吟道,“继续盯着,放长线钓大鱼,也许会有惊喜呢!”

  林安有些兴奋地答应着退了下去,携云伴月愁得都快哭了:“这怎么又要有麻烦啊?小姐,咱们什么时候能消停两天?”

  “生命在于折腾,死了就消停了。”阮青枝把斗篷解下来一扔,呈大字形扑到了软榻上。

  两个丫头都有些无奈,想退出去又不甘心,只得张罗着把迟到的晚饭送了上来。

  夜寒老实不客气地抢先入了座。

  阮青枝懒洋洋爬起来,看着他:“厉王殿下,这时候您还吃得下饭啊?先发表一下感想呗!”

  “没什么感想。”夜寒淡淡地道,“就算兵临城下了,该吃饭也要吃饭。何况现在那些妖魔鬼怪的爪子都还没露出来呢。”

  阮青枝慢吞吞地跟着在桌旁坐下,哀叹道:“没露出来也快了啊!就着坏消息吃饭,会闹肚子的!”

  “没有坏消息。”夜寒站起来挑了几样菜堆在碟子里,放到她面前:“他们有手段,咱们难道就没有?”

  阮青枝觉得他说得有理,但筷子拿在手里总觉得不对劲,试了几次最终还是啪地拍在了桌上,抬头向携云伴月摆了摆手:“你们两个先出去!”

  两个丫头早就觉得自己多余了,听见这一声半点儿犹豫也没有,一眨眼就跑了。

  阮青枝转过身,看着夜寒:“老实说,你是不是也在怀疑那场瘟疫……”

  “先吃饭,行不行?”夜寒没有抬头,眼睛只看着饭桌,手里攥着筷子死不肯放。

  却什么也没有吃。

  阮青枝忍不了了,伸手把他的筷子夺下来,丢回了桌上:“瘟疫没有平白无故产生的,它总得有个由头!十七年前与那场瘟疫有关的人全都烧死了,又是大火又是石灰的,照理说应该处理得干干净净才对!为什么凌霄会有办法给那对祖孙种上瘟疫?阳城瘟疫的‘种子’是从哪儿来的?是谁保存了‘种子’?怎么保存的?既然当初的瘟疫那么骇人、朝廷的雷霆手段那么狠绝,是谁有胆量、有本事保存了那些‘种子’?”

  夜寒坐着纹丝不动,木雕似的。

  阮青枝甩着袖子走来走去,越说越快:“还有,我爹说是少年得志,其实当年进士及第也不过才考了三十多名而已,能分到翰林院跑腿办事就是天大的造化了,他是怎么用了半年的时间就做到六品修撰,又是怎么在接下来的三年之内一路高升、二十二岁就成为侍读学士的?夜寒,我爹被授为翰林院修撰的时间,只比那场瘟疫爆发早两个月!”

  “你不要乱猜!”夜寒忍无可忍,拍桌站了起来:“这明明就是两件事,时间上也并不一致,你不要硬凑到一起!”

  阮青枝看着他,脸色涨红:“瘟疫爆发的两个月之前,我爹忽然开始平步青云;瘟疫结束三个月之后,我爹忽然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下了狱,之后又莫名其妙地被放了出来官复原职,再然后与栾家定亲,成亲之后更是一路顺风顺水一直做到了丞相并且这么多年都没有人能撼动他……这一连串的事情每一件都能联系到一起,现在你跟我说‘这明明是两件事’?”

  这一次夜寒没有反驳,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睛瞪着一眨也不眨,眼角渐渐有些发红,额头上有汗珠滴了下来。

  阮青枝看着不忍,低头移开了目光,放软了语气:“夜寒,如果那场瘟疫真是人为的,最有嫌疑的人就是你爹和……”

  话未说完,夜寒忽然冲过来,狠狠将她按在了墙上:“你非说出来不可吗!”

  阮青枝猝不及防被吓到了,眼泪顿时涌了出来:“不能不说啊!憋在心里我害怕……杀人我不怕,杀好多人我也不怕,恶鬼我也不怕……可这件事是十几万、几十万人的性命……”

  夜寒伸手将她抱住,箍紧,哑声:“可你说出来了,我会害怕。你不知道你刚才那个样子有多吓人!”

  “多吓人?”阮青枝愣愣地问。

  夜寒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又向前半步将她挤在墙面和他的胸膛之间,紧紧的:“现在依然很吓人,你先别说话!”

  怎么就很吓人了?

  阮青枝被他闹得有些发懵,脑子里迷迷糊糊的,果然没有再说话。

  夜寒沉默地抱着她站了很久,阮青枝只觉得喘不上气来,直疑心一身骨头都被他给挤断了。

  在她开口求饶之前,夜寒终于又开了口,声音沙哑:“你说得没错,那场瘟疫若是人为,最有嫌疑的就是咱们陛下和那位丞相大人。你说的那些时间的巧合……也确实很耐人寻味,所以,事情的真相极有可能就是咱们猜的那个样子。”

  也只有散播瘟疫那么骇人听闻的事,才最有可能成为一代帝王与臣子互相忌惮的一块心病。

  这个猜测把两个人都吓得不轻,为人心之凶恶、朝廷之黑暗,更为北地数十万无辜百姓、为那场他们都不曾亲历过的浩浩大劫。

  “但是,我们没有资格害怕。”夜寒哑声说道,“如果那场灾祸也是人为,总要有人出来为那些枉死的百姓求个公道。若是连我们都不敢,还有谁能来做这件事?”

  阮青枝默默地回抱着他,许久才低低叹了声:“我害怕那件事,并不代表我就不敢查那件事的真相。这完全是两回事。”

  夜寒想了想,手臂稍稍放松了些:“你说得对。他们的心越是凶狠歹毒,咱们就越要彻查到底,不能退缩。”

  “好了,”阮青枝安抚地在夜寒的背上拍了两下,“你快放开我,再抱下去我要嘲笑你了!”

  夜寒果然依言放开了她,察觉到血液瞬间通畅,他不禁怔了怔,微惊:“勒疼你了吗?”

  “你说呢?”阮青枝没好气地反问一句,忿忿地把自己胸膛和两条胳膊捶打了一遍,通通血脉。

  夜寒有些歉然,看看阮青枝的脸色又松口气,小心翼翼地问:“现在……你心里好受些了吗?”

  “不好受怎么办?还不是照样得忍着?总不能不活了!”阮青枝重重地坐在软榻上,脸色依然很难看。

  夜寒拉过椅子挨着她坐下来,捧住了她的手:“真是对不住,又要让你看见这般令人作呕的事。”

  阮青枝被他逗得笑了笑,抬手捏捏他的鼻子:“你跟我说什么‘对不住’?事情又不是你做的!”

  夜寒摇摇头甩开她的手,黯然:“你来这世上一遭,本是为了享荣华富贵的,可是这一路走过来,看见的尽是肮脏黑暗。我真怕你嫌弃这人世污浊,脏了你的眼。”

  阮青枝听他说得有趣,又笑了:“人世污浊是真的,可是‘那一边’也未必就干净多少。”

  说到此处她自己停住,皱了皱眉,一时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但也没必要深究。她想了一想,又道:“而且,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会不会我先前看到的那些盛世繁华、那些民安国泰那些江山锦绣全部都是假象,只有这一世看到的才是真实的人间?”

  夜寒不懂这个,一时接不上话。

  阮青枝自己揉着眉心,又说道:“前面那几世,我好像什么都没有往心里去。仿佛也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什么民生疾苦。我只知道我身边的一切都是顺顺利利的,日常最大的烦心事也不过是姐妹拌嘴,宫里争宠的手段最多也就是谁抢了谁的缎子、谁又多问皇帝要了个镯子之类的破事儿……连点儿值得皱一皱眉头的事都没有。阮碧筠总说‘上一世’我对不住她,可我明明记得每一世都死得很安心,我是真心实意地觉得自己从来没有欠过别人什么……”

  她絮絮叨叨像个小老太太似的慢慢地说着,夜寒一句话也插不上,只好在一旁默默地听着。

  等到阮青枝自己停下来,他才小心翼翼地问:“前面……那几世的事,你都记得?”

  阮青枝苦笑摇头:“不记得。回想起来好像隔着一层大雾,能看见人影,却想不起人的脸,也记不住人的名字……就像半梦半醒之间看了一场皮影戏,醒来全忘了。”

  夜寒屏住呼吸听她说完,脸上缓缓地露出了笑容。

  阮青枝说完之后看看他的脸色,愣了:“你笑什么?”

  夜寒向前倾了倾身子,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所以,你并没有跟人作过诸如‘生生世世为夫妻’之类的约定吧?”

  阮青枝噗地笑了:“你想到哪儿去了?”

  夜寒可笑不出来。他用力攥着阮青枝的手,紧张兮兮:“不能不想啊!你是来执掌凤印的,前面那几世嫁的必定都是皇帝,那……那我压力很大啊!”

  阮青枝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半天才明白过来,忍不住哈哈笑了。

  夜寒作个委屈巴巴的表情,不依不饶等着她解释。

  阮青枝下意识地抬起手想揉他的头顶,夜寒慌忙躲开,脸上红红的,恼羞成怒的样子。

  阮青枝讪讪地缩回了手,也向前倾身看着他:“你,很介意?”

  夜寒点了点头。

  阮青枝想笑,又慌忙忍住,正色道:“你这介意得毫无道理嘛,每个人都有前世,每个人的前世都有故人,若是人人都介意起来,那日子还怎么过?”

  夜寒急道:“可是你跟别人不一样,你记得啊!”

  “我不记得啊!”阮青枝委屈道,“谁会记得那些?我通常都比男人死得晚,到我死的时候说不定那老皇帝都重新投胎几十年了,我记着他干什么?我若死得早那就更不用记了,我还得着急忙慌奔下一世呢,我牵挂个男人干什么?”

  夜寒木木地“哦”了一声,觉得自己并没有被安慰到。

  不是都说百年修得共枕眠吗?怎么到了她这儿,好像男人是用过的手帕子似的,可以随手就扔、扔了就忘啊?

  夜寒非常紧张,看着阮青枝扔在软榻上的帕子感到异常亲切,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凄怆。

  这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无论阮青枝对前面那八世的丈夫们有没有记忆,他都高兴不起来。

  不过,夜寒又有些糊涂:话题怎么绕到这里来了?

  他把先前的话题回想了一遍,调整了一下心情,又试探着问道:“所以,你先前只是因为气愤,无意间恢复了前世身居高位时的习惯,并不是故意凶我对吧?”

  “凶?”阮青枝愣了一下,“我先前真的很凶吗?你刚才说害怕,不是被那件事吓到,而是被我的凶吓到了?”

  夜寒的目光下意识地放低了一点,唇角动了动,之后才叹道:“也不能说是凶,是……很威严。那时候我是真的被你镇住了,心里又想着那些肮脏事都是咱爹干的,只觉得吓得够呛,真害怕你一生气挥手把这人间给灭了。”

  阮青枝嗤地笑了一声,又觉得眼眶里有些发酸,忙掩饰地笑了笑,抬手要捏夜寒的脸:“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又不是创世神,哪里轮得到我来灭世?我还想过好日子呢!”

  夜寒看着她的笑容觉得心里好受了些,只是那只伸过来的手让他觉得分外委屈:“所以能不能不要再揉我头顶、捏我鼻子了?跟哄孙子似的!你忘了你是小姑娘而我是‘老男人’了?”

  阮青枝想了想,讪讪地笑了:“这真是气糊涂了。对不住,老男人。”

  夜寒重重地哼了一声,本想站起来结束这些令人烦恼的话题,忽然又看见阮青枝在软榻上盘起了腿,懒洋洋的一副老太后做派。

  他顿时觉得压力好大。

  原来这小丫头片子也不是只会倚小卖小。她气得狠了的时候竟会变成个霸气十足的老太太?!

  这真是……招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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