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凤命 135.登高必跌重

小说:九世凤命 作者:梦中说梦 更新时间:2020-02-02 23:51:43 源网站:圣墟小说网
  阮青枝当然知道“记在心里、引以为戒”是什么意思,但她不在乎。

  不就是记仇嘛!她虽然记性不好,但是记仇也挺擅长。

  皇帝和太后也知道楚太医的意思,但谁也没有说破,不约而同地决定了维持表面的祥和,遣退了太医们,只留下阮青枝说话。

  太后还好,只是泛泛地关怀了几句,又问了有没有厉王的消息,之后就劝阮青枝凡事量力而行,不要太熬神了。

  皇帝却没什么好脸色,盯着阮青枝审视了一阵,冷声问:“你去太医院也这么多天了,药方有眉目了没有?”

  “有啊!”阮青枝笑容灿烂,“用的药我原本就是记得的,如今斟酌了几天,用法用量大致也都想起来了。”

  “果真?!”皇帝的神情立刻温和了许多,“如此说来,复原药方指日可待了?”

  阮青枝脸上笑容一僵,迟疑道:“我也想说指日可待了,然而事实是……我只差一点点没有想起来,但这一点关窍,至关重要。”

  皇帝的脸上重新堆起了阴云。

  太后忙问道:“怎么会想不起来?还差什么?”

  阮青枝为难地道:“具体我也说不清楚,就好像有什么东西遮住了我的记忆、故意不让我想起来一样。我隐约能察觉到是两味药相克的问题,但当时是怎么解决的,我偏偏就不记得了。只记得当时夜寒给我找来了许多医书古籍,我从中找到灵感克服了这个难关……但后来又忙得忘记了。”

  这么大的事都能记不清,那本古籍是什么当然也可以忘得干干净净。

  皇帝明知道阮青枝多半是在耍花招,却偏不能跟她来硬的,只能耐着性子哄着她。

  毕竟这个“天定凤命”的身份吓人。再者如今青阳郡主在民间风头正盛,他若逼得太紧,闹起来只怕于圣名有损。

  皇帝想至此处心中加倍烦恼,不由得开始怀念从前那只“凤凰”阮碧筠对他俯首帖耳的日子。

  但如今时移世易,再怀念也是枉然了。

  皇帝费了好一番工夫才勉强调整了心情,装作慈和地劝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你不能总靠自己一个人闷头想,有想不通的地方也要向太医们请教。他们都是见多识广的,别的不说,读的书总比你多些。”

  阮青枝低头称是恭谨受教,又道:“这些天确实一直在向杜太医请教,受益良多。只是太医院中的那些古籍,楚太医他们总拦着不许我看,我也不敢跟他们吵架。”

  “岂有此理!”太后怒道,“楚慎在太医院也没领什么要紧差事,一向仗着祖上的功劳倚老卖老,哀家只懒怠过问,谁知他如今如今愈发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皇帝,这一次楚家在太医院的差事可要彻底抹了才行,你若隔两天再把他召回来,哀家可不依!”

  “母后放心,”皇帝皱眉,“那般不知尊卑、以下犯上之徒,自然不能再留用。”

  阮青枝闻言终于又露出笑容,紧追着问:“那,太医院的书,我可以看了吗?”

  皇帝正待皱眉,太后已笑道:“自然可以。书写出来不就是为了让人看的?何况你要做的是天大的事,我看谁还敢拦着!”

  阮青枝得了这句话,立刻满面欢容地道了谢,顺势道声“告退”跑了出来。

  她知道皇帝会生气,但那又如何呢?反正这会儿他又不能彻底撕破脸,还得好声好气哄着她。

  她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拿着鸡毛当令箭,在太医院耀武扬威一阵子。

  出了宫门才知道杜太医还没走,正在路边焦急地等着她。

  阮青枝有点儿感动,装着无所谓的样子摆了摆手:“你们等我做什么?有太后娘娘在呢,皇帝又不能罚我!”

  “不是为陛下罚你,”杜太医担忧地道,“郡主,你不知道楚太医的性子,他是睚眦必报的那一种!咱们今儿得罪了他,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臣只是怕……他接下来可能会给你使绊子。”

  阮青枝略一思忖,笑了:“也是。那老东西小肚鸡肠我是知道的。只怕他不但会给我使绊子,连为我做证的你们也难保不被他惦记上。”

  杜太医闻言顿时脸红,须臾又忙解释道:“我们其实没什么的。这些年他惦记太医院掌院的位置,一直明里暗里跟我和几个徒弟过不去,却也不至于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郡主您就不一样了,您是个年幼的女孩子家,背后又没什么人……”

  阮青枝听到此处不禁皱眉。

  她背后怎么没人了?栾家不是人?厉王不是人?还有相府……

  想起楚太医对相府的不屑,阮青枝又隐隐有些担忧。

  太医院一向不缺乏秘密。楚太医那么不把相府放在眼里,会不会是因为他知道些什么?

  若是这样,那还真是挺麻烦的。

  杜太医见阮青枝出神,忙又改口道:“虽然麻烦,郡主倒也不必过虑。楚慎如今已经不在太医院任职,过了今天,想来您也就不必再见他了。”

  “怎么,今天还得见?”阮青枝皱眉。

  杜太医道:“毕竟还是给宫里贵人们诊过脉的,有些事需要交接一下。适才他已先回去了,郡主若不想见他,稍稍迟一些再来就是了。”

  “那可不行!”阮青枝立刻急了,“陛下才刚刚答应我可以随意翻看太医院的典籍,这会儿那个老坏蛋抢先回去,万一他把重要的医案典籍都毁掉了、故意要害我写不出药方来怎么办?不行,我要回去看着他!”

  听到此处,杜太医也很紧张,显然也有着他自己的担忧。于是众人再顾不上闲谈,又匆匆赶回太医院。

  回去以后几个药童都说楚太医爷孙二人在后院书楼,没让旁人跟着。杜太医闻言脸色立刻难看起来,忙带了自己的徒弟和小厮也赶到藏书楼去。

  阮青枝看热闹从来不肯落后,当然是寸步不离地跟上了。

  一进门就看见好些典籍乱七八糟地堆在地上,楚太医怀中抱着一个盒子笑得很阴冷,见人进来立刻盖上盖子,警惕地将之藏到了身后,喝问众人:“你们干什么?来找本官兴师问罪吗?!”

  杜太医看着他,怒道:“楚慎,你说要回来整理你的东西,本官念在同僚多年才准你进门,可没说任由你在这里胡作非为!如今你已不是太医院的人,翻动这些典籍做什么?那只盒子里又是什么东西?”

  楚太医冷冷道:“老夫掌管藏书楼多年,自然难免会放一些私人的东西在这里。今日老夫辞官,把自己的东西带走有何不可?”

  “楚慎!”杜太医咬牙,“自始至终,从未有人授权你掌管太医院藏书楼!这些年你的手已经伸得够长了,整个太医院被你搞得乌烟瘴气!如今你已被罢官逐出太医院,此处一草一纸都不能让你带走!”

  掌院大人发话,身后自有一帮同僚和学徒们附和。但与此同时,也有好些人试图为楚太医说话,显然这些年里,太医院内部拉帮结派的现象确实是挺严重的。

  眼看两拨人就快要打起来了,阮青枝忙跑到一旁躲起来,以免殃及池鱼。

  但众太医都是斯文人,最终并没有动手,只是吵得厉害。楚太医抱着那个盒子说什么也不放手,地上好些典籍医案被他踩在脚下,践踏得不成样子。

  吵架从来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打架才是。

  更何况此刻双方整体上势均力敌,这样下去只怕到天黑也吵不出个结果来。

  阮青枝等得不耐烦,招手叫来一个小童,故意大声说道:“你替我去宫里求见太后娘娘,就说前太医楚慎在太医院的藏书楼里翻了半天,执意要带走一个很重要的盒子。如今本郡主疑心那盒子里要么装着足以摧毁城池的剧毒、要么装着宫里陛下和娘娘们的私隐,想请问太后娘娘,是否容许楚太医把盒子带出去?”

  小童一脸懵懂地答应着,果然抬脚就要走。

  楚太医见状立刻变了脸色,厉声喝道:“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这盒子里只是本官历年呕心沥血整理的一些医案而已!”

  “你说是就是吗?”阮青枝冷哼,“就算是,太医院的东西也不能任由你一个平民随意处置,何况如今事情真相不明!——诸位大人,你们当真要任由这位楚太医把太医院的机密送出去,给你们自己带来杀身之祸吗?”

  太医院的秘密,关系到许多皇家秘辛,事关皇帝和娘娘们的私事,甚至事关凤子龙孙们的性命,泄露出去确实是杀身之祸。楚慎离开太医院之后就可以置身事外了,他们其余的人却未必能撇干净。

  经阮青枝点醒之后,好些人立刻改了立场,脸色变白脚下连连后退,再不敢帮楚太医说话了。

  杜太医也终于觉得硬气了起来,昂首阔步走上前去,正气凛然:“楚慎!你以为如今还是你可以耀武扬威的时候吗!望你看清楚,此刻你不是‘辞官’,而是犯了大错被陛下革职逐出太医院!你若执意这般撒泼胡闹,本官只好奏请上官,将你彻底逐出上京!”

  有他带头,那些素日里曾被楚慎欺压过的太医也添了一些勇气,齐齐走上前来,七嘴八舌呵斥楚慎,责令他放下盒子即刻滚出太医院去。

  从前曾经唯楚家马首是瞻的太医们想到楚家如今已经势败,想叛变的立刻叛变、转不过弯的也没了底气,顿时萎靡许多。

  楚太医原还想干脆凭蛮力冲出去,却发现外面的人越聚越多,最后竟然整个太医院所有的人都上前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适才还脊背挺直底气十足的楚太医,此刻处境顿时艰难。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抱着盒子咬牙恨恨良久,终于抬头看向阮青枝,冷笑:“青阳郡主好大的本事!年少气盛,难免猖狂,不过本官还是奉劝你一句,做人留一线,免得日后——不好想见呐!”

  “不劳你老人家多虑,”阮青枝坐在桌上笑眯眯道,“别说留一线了,我即便给天下人留一条大路,也没有您老人家落脚的地方。楚先生,太医院已经不是你可以耀武扬威的地方了。放下东西,滚吧。”

  “哈,哈哈!”楚太医忽然笑了。

  然后,他竟然果真转身把那只盒子放回书架上,然后拍拍身上的官袍,摊开了手:“这样,如何?”

  阮青枝没有说话。

  楚太医上前两步,嘲讽地看着她:“念你乳臭未干,老夫今日不与你计较。等你从郡主的位子上跌下来、走投无路的那一天再来求我吧!”

  说罢,他狠狠地甩了甩袖子,转身便走。

  阮青枝忽然站起来,冷声喝道:“慢着!把他的官袍扒了!”

  扒衣裳,这就很羞辱人了。

  但是太医院中几个学徒没有迟疑,齐喝一声冲上前去,二话不说就扯掉了楚慎的官袍。

  然后,就看见好些纸张从他的官袍里面纷纷扬扬雪片似的散落出来,铺得满地都是。

  众人哗然。

  这一次没等阮青枝吩咐,自有尽职尽责的太医上前将楚慎身上里里外外搜了个遍,连同他侄孙楚士文的身上也没有放过。

  这一搜,竟真叫他们又寻出了好几十张药方,还有两本极珍贵的典籍。

  这下子太医院众人算是被吓到了,再也顾不上拉帮结派分什么彼此,忙忙地就派人进宫去禀报这件事,同时又叫人扭送楚太医去审问,乱哄哄十分热闹。

  这些事就不是阮青枝要关心的了。

  看着众人扭送楚家爷孙出去,阮青枝就自己捡了刚才楚慎身上掉下来的一本书,在桌旁坐下来大喇喇吩咐药童道:“你们把这里整理一下,动作轻一点,不要打扰我。”

  如今众人都知道青阳郡主来这里是皇帝特许的了,当然没有人敢违拗她的命令。

  于是阮青枝又把这藏书楼当成了自己的地盘,喝茶吃点心看书寻药方怡然自得。

  到傍晚时分,药童已将地上乱七八糟的书稿归置完毕。杜太医也特地遣人来说了楚太医之事已报知宫里,皇帝大怒,特地传了口谕命其回家待罪。

  阮青枝听到这个判决结果皱了皱眉,觉得有些意外。

  她不懂太医院的事,但这个楚太医之嚣张实在有些超出了她的想象。

  在这样的局势下,皇帝居然不直接问罪,而是说什么“回家待罪”,这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包庇了。

  此刻阮青枝不免有些担忧,暗暗疑心自己或许是招惹了什么惹不起的人。

  她注意到好些人提到楚太医时说的不是“楚慎”而是“楚家”。莫非太医院楚家,竟是什么世家大族不成?

  这个问题阮青枝眼下还想不明白,而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

  两个药童在楼内点了灯就退了出去,阮青枝却不愿就走。片刻之后,她放下手里看完的书,又去书架上翻看那些刚刚被重新归置起来的药案。

  她有些疑心,觉得楚太医先前做的那些事都只是幌子。

  执意要抱走盒子后来被证实是为了掩护身上藏着的那些药方,那么——身上藏着那些药方,有没有可能也是为了掩盖一些别的东西?

  阮青枝查看过那个盒子,里面装的是一本古籍和两味名贵药材,值钱是值钱,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那些药方也是一样,说起来都是好方子,对一个大夫而言也确实是一笔极大的财富,但阮青枝并不认为它们就值得一个曾经的太医拼上一辈子的名声去偷。

  这件事,怎么想都觉得仿佛太刻意了一点。

  所以阮青枝极有耐心地把那些药方细细地翻看了两遍,始终没有看出门道来。

  她不死心,又顺着小童们整理药案的方向一本一本查看过去,细心留意着书架上的花纹图案颜色深浅,试图从中找出什么秘密来。

  暗格、机关,她听说过,也见过,自认还是可以了解一二的。

  阮青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相信直觉,做出这么可笑的事来。但最后的事实证明,她的直觉还是挺准的。

  真让她给找到了。

  在书架背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处跟花纹融为一体的凹陷,恰巧跟楚慎试图带走的那只盒子无比吻合。

  阮青枝半点儿也没迟疑,立刻转身折回外面拿到那只盒子,整个儿放到那处凹陷里,然后像拧钥匙一样轻轻一转。

  这个机关竟然一点儿也不巧。就只是盒子和钥匙的大小颠倒了一下而已。

  也许造这个机关的人认为,没有人会想到一只如此笨重的盒子会是一把钥匙,而这把钥匙要打开的那处空间——

  阮青枝没有看清。

  一股浓烟直扑面门,瞬间遮住了阮青枝的视线,并在阮青枝反应过来之前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充斥了整个房间。

  蜡烛熄灭,房间里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更大的问题是,阮青枝清清楚楚地知道,这烟雾,是剧毒。

  未必致命,却可以封闭一个人所有的感官,让人不能说话不能动、变成泥塑木雕一般活死人的剧毒。

  她甚至都不敢确定,自己此刻所看到的这片黑暗,到底是因为蜡烛灭掉了,还是因为她的眼睛坏了。

  阮青枝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动、血液在流动,但即便是心跳的声音,也无法再传到她的耳朵里来。

  肢体渐渐僵硬。

  阮青枝没有怕。她努力地移动手指,在彻底失去知觉之前,艰难地抓住了自己腰间系着的荷包,用力捏下。

  荷包中异香散出,一点一点极缓慢地冲破了烟雾的阻碍。

  阮青枝觉得自己的手能动了。紧接着耳朵里渐渐听到了一些杂音,眼睛里的那片浓黑也渐渐淡了,变成了一种令人恼恨的灰白。

  毒解了。

  阮青枝笑笑,再次攥了攥手中的荷包。

  那里面装的原是一颗极小的蜡丸,此时已经被她捏得扁了。

  那当然是解毒的药丸,真正的仙方。她搜刮了阮家、金栗园和太医院的许多名贵药材才做出来的,只在身上带了两天,没想到就真的派上了用场。

  阮青枝心中暗暗恼恨。

  原本,她做这个东西,可不是为了给自己这样浪费掉的。

  那个楚慎,其心可诛!

  阮青枝可不会反思这祸患是不是自己招来的。反正在她看来,自己总是对的。

  眼前浓烟渐渐散去,但光线依旧昏暗。阮青枝终于确信那蜡烛确实已经熄掉了。

  门外传来杜太医的声音,充满担忧的:“青阳郡主?里面出什么事了?灯怎么熄了?”

  “无事,”阮青枝开口道,“风太大,吹灭了。我已经在点,你们不必进来。”

  她一边说着,快步走到桌旁找到火石,三下两下果然重新点了灯。

  外面杜太医和药童看见灯光重新亮起来,果然就没再多问,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阮青枝拖着仍有些僵硬的双腿,慢慢地挪回了原先的书架前面,却意外地发现那只木盒竟端端正正地摆在书架上,而书架上原先被她打开的地方依旧平平整整,根本看不出任何被人动过的痕迹。

  这当然不是什么神鬼异事,也不是有人躲在暗处恶作剧。

  而是这个机关专为杀人而设,杀完人之后居然还可以自动复原。

  这般机巧,才算是对得起楚太医先前的那一番做作。

  阮青枝更添了几分兴致,心中暗骂自己鲁莽,双手却又再次将那只盒子捧了起来。

  鲁莽是会害死人的,可她这不是还没死嘛!

  盒子再次被放进了那个凹槽里,阮青枝再次重复先前的动作,轻轻一拧。

  这一次,只有细细几缕烟雾散出来,之后就没了,显然是先前残留的。

  阮青枝没有理会,径直伸手进去,在那处隐蔽的暗格里面摸索。

  暗格很小,只有三寸长一指厚,两寸多深。

  所以阮青枝立刻就从中摸出了一张纸,另外还有一只烧黑了的瓷瓶,显然先前的烟雾就是从那里面散发出来的。

  阮青枝没有理会瓷瓶。她两手捏住那张纸,再三确认内外都没有什么机关之后,费了一番工夫才下定了决心,缓缓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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