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路遥眼下就是我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只要她一天尚存人世,我们就注定没有好日子过”赤木樱子急切的走了几步,凑到了眼前,那眸中的妒火几乎就要喷薄而出了。

  赤木信阳十分好笑的瞧了她两眼,不置可否,只起了身,慢悠悠的道了一声:“这里太闷了,去外面说话。”

  他走了几步,见人还不情不愿的杵在原地,似是因为他并未直接认可她的提议而生闷气。

  “好了,难不成是因为今日哭鼻子,就不敢出去了”他难得声音和缓了下来,打趣似的问了一句。

  赤木樱子总也不好继续这样别扭下去,饶是她心下恨不能直接将路遥碎尸万段,可面上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兄长走了出去。

  就算是她再怎么心急如焚,可毕竟也是要听从赤木信阳的指挥的,自己根本没有那个发号施令的权利。

  就算是她下了命令,东瀛跟来的杀手或是侍从们,也根本就不会听从她的指挥

  这就是兄妹二人之间的差别所在,无论是手段,还是权利,全都差得不止是一星半点。

  “兄长深夜将我叫了出来,难不成就是为了吹海风的”赤木樱子额前的碎发被海风微微吹了起来,抬首望向那满天星子,似是想到了什么,眯了眯眼睛。

  她缓声道:“这里的星空,不若我东瀛的好看。”

  东瀛话说起来有些温腔软调,尤其是这清甜柔软的嗓音,说起话来总像是在嗔怪和撒娇。

  赤木信阳看着她笑了笑,眼底是深深的不屑:“要么怎么说你目光短浅,东瀛东瀛才多大的地方,难道你看着这群酒囊饭袋住在这样的幅员辽阔之地,不会感到命运不公吗”

  那温柔的女子低下了头,轻轻的笑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

  “我可没有皇兄那样宽广的心胸,我只想平平稳稳的度过这一声便好。”她眼神深邃,“至于那些宏图大志,还是交给你们这些人来完成吧。”

  “话不能这样说,好男儿都应当心怀天下的。”赤木信阳意味深长的看了人一眼,“你也一样。”

  那人失笑:“我不一样,我是俗人。”

  “好吧,俗人。”赤木信阳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怪异,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见人对皇权天下如此淡薄,便不由得生出了几分讥嘲。

  而且,瞧见赤木樱子丝毫没有那争权夺利的心思,他更是觉得少了一个竞争对手,紧绷的面容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一二。

  这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赤木樱子自然是看得出来,只不过不愿意点明道破罢了。

  “告诉我,为何你那样想杀路遥”男子负手而立,“若我没记错的话,你和她之间,似乎没有什么过节吧”

  赤木樱子不屑的弯了弯嘴角:“若是我没记错,皇兄似乎也不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吧”

  “”赤木信阳让人给说的有些恼火,瞪了人一眼,“胡说八道什么。”

  “与我们没有过节的人多了去了,可是这种人,偏偏会威胁到

  我们的前路,成为我们的绊脚石,难道就因为他们与我们没有过节,就要心慈手软的网开一面了吗”她巧笑倩兮。

  然而那温温软软的语调,却是让人无端的生出了一阵阵的胆寒。

  连赤木信阳那样自诩丧心病狂的东瀛皇太子,都不由自主的愣了愣。

  他摇了摇头:“你变了我对你还真是刮目相看,你比以前更加心狠手辣。”

  赤木樱子甜腻腻的挤出了一个笑容,看上去是那样的僵硬,好像是长在了脸上一般,永远都只有那逆来顺受的表情。

  “皇兄”她轻轻的唤着,薄薄的粉唇里慢慢吐出绝情的话语,“人啊,都是会变的,这可是你以前教给我的,可是如今,却说我心狠手辣。”

  赤木信阳听她阴阳怪气,深更半夜吹着海风,竟是有些毛毛的,他甚至觉得不该出来吹风,实在是太冷了。

  尤其是这四周无人,他简直害怕赤木樱子变成一个怪物,在漆黑的深夜将他开膛破肚。

  他很不舒服。

  “”张了张嘴,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那人笑容实在是太过诡异了,“别笑了,听得得慌。”

  赤木樱子脸上的表情近乎格式化:“怎么啦当初也是皇兄教我要这么笑,说这样笑得更甜,男人们都会喜欢我,只有这样,才能成为你的利刃,为你所用。”

  赤木信阳实在是遭不住她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实在是毛骨悚然。

  他咬咬牙,不耐道:“那还不都是为了我们东瀛的大计如今那群蠢货已经进入了我们的圈套,沿岸的地方都设了船只,还不是为我们所用只要能从渡口上岸,占领了天盛的地盘,还不是指日可待”

  赤木樱子对这些宏图大业委实不感兴趣,于是微微垂下了眼帘,不再说话。

  赤木信阳见人终于闭上了那张可怕的小嘴,竟是放下了心来似的,微微喘了一口气。

  那人单薄的身影就好像是东瀛的木头娃娃,身着和服,立在那里有种难以言说的诡异。

  不过赤木信阳对此很满意,这毕竟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人,他眯了眯眼睛,冷笑了一声。

  “你表现的很好,哥哥应该奖赏你才对,说说,想要什么”他近乎宠溺的伸手过去要摸那人的头发。

  然而她却是轻轻一偏头,轻而易举的躲开了:“不必了。”

  “只要你能早日实施你的计划,取得成功,对于我来说,就是最好的奖赏了。”她目光陡然亮了起来,“这其中第一步,就是杀了路遥,你相信我。”

  她眼看赤木信阳要露出费解的表情,连忙补充道:“这个女人能力太强了,顾琮远本身实力不差,他们若是一直黏糊在一起,我们根本就没有机会取得天盛的漏洞,更没有机会夺得回春堂的药谱。”

  赤木信阳转过身去,他沉吟良久。

  终于,他微微侧首,含糊不清的看了赤木樱子一眼,只不过那其中阴狠的神态已经传了过来。

  “好,就听你的。”

  得到了那人的首肯,并未见赤木樱子有多开心,她好像只是按部就班的完成了计划之一一般,微微笑了笑而已。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赤木信阳转身,看向了她:“除了顾允月,天盛的其他女人,我并不感兴趣,你想杀路遥,我就听你的,你也要告诉我,如何对此人动手才行。”

  赤木樱子近乎是倨傲的笑了起来,她温柔又美艳,露出了一种娇憨又妩媚的姿态,唯有少女才能露出这样的神情。

  在她身上,却是恰到好处,不多不少,万种风情。

  “得到你的首肯,就已经成功了大半儿。”她轻轻一笑,“至于杀人的手段,你应该比我更加了解才是。”

  赤木信阳懒得废话,只道:“愿闻其详。”

  “这客船之上人多眼杂,说是意外身死不就好了况且,将她推下海,或者是叫你的宝贝鹰犬们暗杀,不都是办法吗”她皱了皱眉,“别指望我,我不会杀人的。”

  赤木信阳先是点了点头,表示她说得方法可行,再就是用一种轻蔑的眼神上上下下的将人打量了一番。

  他口中吐出了一句话:“你的软刀子,比这些真刀真枪更加杀人不眨眼。”

  赤木樱子神情错愕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回给人一个笑容:“彼此彼此。”

  “既然你如此笃定这路遥不是好东西,那先杀了也无所谓,她无官无爵,再怎么嚣张跋扈,也终究是个小商人罢了。”赤木信阳阴狠的笑了笑。

  兄妹二人唧唧歪歪了一个晚上,终于在“暗杀路遥”这件事情上达成了难得的一致。

  “报”

  就在此时,一个浑身上下穿着黑衣的东瀛忍者在二人面前跪了下来,给他们行了个礼。

  赤木信阳似乎是料到了此时甲板上一个人都没有,便扫了那人一眼,颔首道:“说。”

  那忍者有几分畏惧了似的,吭哧了一下才道:“抱歉,皇子殿下,回春堂的药谱实在是找不到,在李家都已经翻个底朝天了”

  赤木信阳眼看着就要发作,却见赤木樱子脸色勃然一变:“难不成是在几年前的那场大火里烧没了”

  “不可能。”他近乎癫狂的立马否认,“那药谱如此重要,怎会放在显眼的地方绝对不可能被烧了的”

  他焦躁的在原地来回踱步,走了好几圈儿,火气才渐渐蹿了上来似的,快步过去,一脚就将那人忍者踹出了老远,斥道:“废物”

  “你简直就是个废物你们都是一群废物本殿派出去那么多人,整整四年,你们竟然半点的风声都没有打听到”赤木信阳俊俏的脸微微扭曲了起来,“如今我亲自来天盛,都已经到了这客船上,与李昀离得如此之近,你们还说没有消息”

  忍者强行按捺着翻涌而上的疼痛,捂着心口道:“我们我们实在是不敢靠近那李昀”

  “为何”

  “他好像是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最近都格外惊醒。”忍者嗫嚅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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