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无能,没能将那杜良送入死牢……”

  苏礼利落转身,跪在苏之钰面前。

  方才见识了少爷本事,他忍不住两股战战。

  少爷几句话,就让杜良从意图霸占侄女家产的恶棍,变成意欲杀死侄女、夺取家产的超级恶棍,险些就因此获罪,送去秋后问斩。

  还现场替杜小娘编撰了说辞,少爷当真可怕……

  “死牢?”苏之钰忙摇手,“你误会了,杜良虽心思不正,但他罪不至死。他真意图谋害若楠性命,我才会送他死刑或无期。”

  “我就是吓吓他,”苏之钰来自法治社会,没有视人命如草芥的强横,“当然也是为了全若楠名声。”

  其实把杜良送入大牢,当真是一劳永逸的法子,能省去很多事端。

  他们也能轻易做到:林若凡一听苏之钰是丞相的亲戚,直接把苏之钰当爹供着,对苏之钰恭敬有礼、听之任之。

  “杜良真被打入死牢,民众也不会认为杜良是依律获罪,他们会理解为,杜若楠逼死了杜良。”

  这个朝代血缘宗族的观念过于强大。如果杜若楠坚持问罪杜良,最后杜良因为她告官,被官府依法处死——旁人会感叹杜若楠铁腕手段,也会暗暗评价她心性凉薄。

  是一个情理大于法理的朝代。

  “少爷说得没错,而杜小姐如今选择退让,饶过杜良,民众便会夸赞杜小姐宽宏大量、宅心仁厚。”

  苏礼明白过来,跟着点点头。

  少爷他,当真是为杜小姐考虑周全。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苏之钰欣慰地看苏礼一眼:不算太笨,有救。

  “少爷,此间事毕,咱们是不是该……”苏礼又开始吹响回家的号角。

  “谢谢你。”苏之钰望着苏礼,眼神真挚,“虽然我还是不全部信你说的。”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失忆了,所以你说我是谁,说你是我的谁,我没有任何实感。”

  苏礼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作罢。

  “丞相府亲戚的身份,委实好用,”苏之钰摸摸自己的下巴,回味下县令——约等于市长——对自己毕恭毕敬,“但丞相侄子也好,丞相之子也好,别人对我心生畏惧,并非畏惧我,而是畏惧我爹。”

  “苏礼。我是真得不记得了,不记得就是,‘爹’对我没有意义。”

  “我不能占尽当丞相儿子的好处,心里面却不把他当爹。”

  苏礼心中一痛,他攥紧了拳头:难道少爷他知道了……

  “我之所以跟你坦诚,是因为我感激你,谢谢你帮了我,如果没你,我跟若楠估计只能逃狱、落草为寇了。”

  “现在的生活挺好。也许有一天我会回心转意,回去当丞相儿子,但在那之前,我希望你不要跟别人透露我的身份。尤其是若楠。”

  “啊对了,你别装跛脚阿伯了,这院子里没见过你轻功翻墙的人不多。”

  苏礼呆滞,旋即老脸一红。

  “你也当回苏礼吧,身份是我弟。”

  “成了吗?”

  少年推门而入,微风跟住他的脚步,一并涌入这方天地,它们调皮地挠动彩棚上的棉帛、绸缎,让那沉静的靛青色再次缓缓流动。

  杜若楠站在彩帛之间,面色瓷白,笑容璀璨,亭亭如莲。

  她向苏之钰点点头:“成了。”

  “我就知道!”苏之钰右拳叩击上自己的左手,“虽然没有操作仪器,但一个简单的萃取操作怎么可能难得倒我!”

  “但想要进一步优化固色效果,还是用纯碱最好。”

  不过搞纯碱是不是太超前了些?会不会违背穿越者法则?苏之钰暗自思忖,表情也明暗不定。

  成本又太高,耗材量还巨大,现在木染布坊无法承担……

  “这样的成色已经不错。”杜若楠出声宽慰他,“纹路也更加清新淡雅,染料能浸润进去,让布匹更加柔软,这样的材质,最宜上身。”

  听到杜若楠的介绍,苏之钰也忍不住凝视着面前布匹。

  那的确是很美丽的布,不似寻常浆染布匹的僵挺感。冷艳明丽的靛青色肆意地在布匹上铺陈,熨帖着柔美纤细的纹路,舒展成奇绝繁复的图案。

  杜若楠将一块布匹摊开,随着她的动作,气韵华贵的蓝在她手中游走流动。

  靛青不愧是宝石色,饶是理工直男如苏之钰,都能感知到这扑面而来的美。

  “还是要用蜡刀,”苏之钰伸出手,轻轻抚摸布料, “更易上蜡和作画,染料也更易浸润白蜡,完美呈现出渐变效果的冰纹……”

  苏之钰实在是一个纯粹的人,这也的确是极漂亮的布。

  杜若楠也学着苏之钰的动作,轻轻触摸着这匹布,顺着布帛的纹理细细感知。

  “咱们还可以怎么改良呢……”少年一手摸着下巴,另一手轻轻搁在布料上,陷入沉思。

  杜若楠的手一僵,隔着薄薄的一层布帛,她突然感知到陌生的温热。

  像是一簇火。

  少女脸颊微红,她意识到那是一布之隔的,苏之钰的手。

  原来他的手,比自己的,要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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